阿梨又接着问道:“可是,我阿娘她什么时候能醒呢?阿梨已经煎好药了,就等着阿娘醒来喝了。阿梨记得姐姐说过,一天要喝三次药,这样才能好起来。”
岚音沉默不语,只是温柔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发。
阿梨仿佛有些着急,她扯着岚音的袖子问道:“姐姐你说啊,我阿娘她什么时候能醒啊?她要是再不醒,药都快凉了。”
这时,站在一旁的奇相走上前来,直言道:“阿梨,你阿娘她不会醒来了,你不用再等了,以后也都不用再给她煎药了。”
阿梨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用力地推开奇相,哭着跑到岚音身边问道:“岚音姐姐,你告诉我,奇相姐姐她是骗我的,对不对?你快说话啊,我阿娘她很快就会醒来的,对不对?”
岚音轻声说道:“对不起,阿梨,我救不了你阿娘,对不起。”
阿梨闻言后退了两步,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向了屋外。
“我要去找云生哥哥,他一定有办法救我阿娘。云生哥哥最厉害了,他一定会找到办法的!”阿梨边跑边哭,脚步跌跌撞撞。
奇相一把拉住阿梨,沉声道:
“阿梨,你阿娘救不回来了。这就是事实,你必须接受,不管你愿不愿意,明白吗?”
阿梨在奇相的怀中扑腾了一会儿,然后逐渐安静下来: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刚刚阿娘她和岚音姐姐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只是我没想到会那么快。我还以为,我还以为阿娘还能再撑些时候,过两天就是我的生辰,阿娘她答应我要给我……”
奇相叹了口气,将阿梨紧紧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岚音将女人的遗体火化之后就准备离开了,离开前她想按照嘱托,带着小女孩一起走。
阿梨抱着女人的骨灰,抹了把眼泪,笑着道:“阿梨就不跟姐姐一起走了,虽然阿娘不在了,但这里还是阿梨的家,阿梨会在家里陪着阿娘,哪儿也不去。”
见阿梨执意不肯同去,岚音劝说再三后,只得放弃。
傍晚,夕阳的余晖在蓝天的映衬下,霞光绚烂,云雾翩翩。一团又一团炽烈明亮的火烧云,将天空织成绮丽的锦缎。
一阵微风吹来,枯黄的树叶像是被惊扰的蝴蝶,轻盈地掠过空气,在枝头颤抖。
岚音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一时间出了神。
“奇相,在你们九江也能看到这么美丽的落日吗?”岚音指着窗外的夕阳问道。
“九江的落日也是一样的。”奇相走到岚音身边,轻声说道。
“你说这么美的落日,那些村民以后还能看到吗?他们会不会就像阿梨的娘亲一样,熬不过这个冬天,甚至……”
岚音眼眸低垂,自言自语道。
“岚音,你别担心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守护了洛水上千年,应该知道,总有那么一天,洛水会重新焕发生机,百姓们也会重新过上幸福安宁的日子。
洪水会过去,干旱会过去,饥荒会过去,瘟疫会过去,一切都会过去。”奇相低声安慰道。
“是啊,是会有那么一天,可是那些村民等不到那一天了。”
岚音无奈地笑了笑。
奇相皱了皱眉,缓缓说道:“岚音,你我身为神明,固然要守护百姓,怜爱世人,但有些事我们也是做不到的。我们能做的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静静地等待,直到雨过天晴的那一天。”
岚音沉默片刻,忽然道:“不,奇相,还有一件事我可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