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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恶毒小姨,种田养活福崽崽沈南微沈君芋小说结局

猫柳春眠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甘州,北朔城,青街巷。周余温住的这地方堪称北朔城的富人聚集区,整体条件,比沈南微住的好多了。住在这儿的要么是官宦,要么是富贵人家,最次最次的便是举人,周余温能住这儿,完全是托沈南微的福分。房子的租金是沈南微在交。“我前去敲门。”小厮机敏,抢在沈南微之前,轻轻叩响了周家的院门。门扉轻启,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位闺阁女子,其发式与衣着皆透露着不凡的气质。沈南微从未见过她。根据时间线推测,这位应当是周余温那位未婚妻。“你是谁?”沈南微先发制人,并且用嫌恶的语气质问女子,目光上下打量她。“我是......我是她表妹!”“你们又是谁?”女子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戒备,尤其在看到沈南微后,更是多了几分不悦。“莫非......你就是余温哥哥口中,那个整日对他...

主角:沈南微沈君芋   更新:2024-12-31 14: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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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南微沈君芋的其他类型小说《穿成恶毒小姨,种田养活福崽崽沈南微沈君芋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猫柳春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甘州,北朔城,青街巷。周余温住的这地方堪称北朔城的富人聚集区,整体条件,比沈南微住的好多了。住在这儿的要么是官宦,要么是富贵人家,最次最次的便是举人,周余温能住这儿,完全是托沈南微的福分。房子的租金是沈南微在交。“我前去敲门。”小厮机敏,抢在沈南微之前,轻轻叩响了周家的院门。门扉轻启,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位闺阁女子,其发式与衣着皆透露着不凡的气质。沈南微从未见过她。根据时间线推测,这位应当是周余温那位未婚妻。“你是谁?”沈南微先发制人,并且用嫌恶的语气质问女子,目光上下打量她。“我是......我是她表妹!”“你们又是谁?”女子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戒备,尤其在看到沈南微后,更是多了几分不悦。“莫非......你就是余温哥哥口中,那个整日对他...

《穿成恶毒小姨,种田养活福崽崽沈南微沈君芋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甘州,北朔城,青街巷。
周余温住的这地方堪称北朔城的富人聚集区,整体条件,比沈南微住的好多了。
住在这儿的要么是官宦,要么是富贵人家,最次最次的便是举人,周余温能住这儿,完全是托沈南微的福分。
房子的租金是沈南微在交。
“我前去敲门。”小厮机敏,抢在沈南微之前,轻轻叩响了周家的院门。
门扉轻启,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位闺阁女子,其发式与衣着皆透露着不凡的气质。
沈南微从未见过她。
根据时间线推测,这位应当是周余温那位未婚妻。
“你是谁?”沈南微先发制人,并且用嫌恶的语气质问女子,目光上下打量她。
“我是......我是她表妹!”
“你们又是谁?”女子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戒备,尤其在看到沈南微后,更是多了几分不悦。
“莫非......你就是余温哥哥口中,那个整日对他纠缠不休的女人?”
余温哥哥?沈南微心中冷笑。
她确定,眼前这位自称表妹的女子正是周余温的未婚妻——夏轻菀。
书中原主卖了两个孩子后,立刻把银子献宝一样全给了周余温,周余温又转手送了夏轻菀——据说当时夏轻菀急需一笔银子,这笔银子目的如何原文没有交代。
毕竟书描写的是沈君弈的故事,沈南微的戏份都不多,别提夏轻菀了。
“你是他表妹?我可从没听说过他什么表姐表妹的,整个北朔城谁不知道我同周郎情投意合,他说等他考中功名就会娶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沈南微故意在门口打滚撒泼,一指小厮的鼻尖:“你说,我同周郎是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小厮也有点蒙。
要知道周余温在人前都是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总说沈南微这样对自己,日后一定要给沈南微挣一个诰命夫人来。
那时候小厮还说周余温这样知恩图报的公子真是少见,不枉沈姑娘一往情深。
他们老板叫他少说话。
老板英明!
小厮疯狂点头:“是是是,周公子还把银钱都放在沈姑娘处,说如果我们报账,尽可以找沈姑娘,您说这不是一对儿是什么?”
门里这个脸色铁青的女人是谁?
没见过,不知道,别招惹。
小厮缩回脑袋。
夏轻菀都要气冒烟了,可惜她未婚就来到男方家中,传出去不好听,又不能点破真实身份,只得跟沈南微跳脚:
“情投意合?你们来的哪门子情投意合!
你知我未婚......余温哥哥是怎样光风霁月的一个人,怎能同你这乡野村妇成婚,你也想得忒美了些,不过是看你有些银钱,才同你说两句话罢了!”
沈南微故作惊讶,瞪大了双眼,跌坐在地上,开始拍大腿:“什么?什么?你说什么?周郎竟然是贪慕我的银钱!
哎呀,大家都来评评理呀......”
人群层层叠叠地围上来,高官厚禄怎了?有钱人也喜欢看八卦!
夏轻菀家不住北朔城,而是住在北洲城,来去十几里路,倒不是很远。
不过夏家在北洲城也是数一数二的人家,她爹是富商,也算是富甲一方,周余温能跟她攀亲,也算祖坟冒青烟,再一个下手比较早。
所以他对夏家这唯一的女儿,自己未来的未婚妻还是很看重的,让夏轻菀在家中小坐,自己出去打酒买肉,准备好好招待一番。
远远的听见甚嚣尘上,走近一看,天塌了。
沈南微一见他:“周郎,你表妹跟我说,你早就有了意中人,那人不是我,你跟我在一起,只是为了我的钱,是不是真的?”
这么多人看着呢,周余温将来还要考功名的,名声还是要的,怎么可能承认?
可是他要是不承认,夏轻菀也在,要是让夏轻菀生气了,这门咸鱼翻身的亲事可怎么办——看夏轻菀的神情她是已经生气了。
周余温真是再看她一眼都嫌烦,怎么女人这么讨厌。
沈南微胡搅蛮缠,而夏轻菀也脑子空空,沈南微三言两语就让她跳进坑里。
他拎着酒肉,施施然,目光沉静,仿佛还是那个翩翩公子。
“沈姑娘,这是我的不对。
我原本身上有一门亲事,但那时我同她年纪尚小,不知情爱,我以为我真爱的人是你。
可是当我见到她,我才明白,原来这才是我命中注定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同沈姑娘有些交往,也非常感谢你对我的付出,但绝对没有贪图姑娘银钱的事情。如今我已找到真爱,请姑娘成全。”
好好好,真是好一番渣男言论。
沈南微跟打了鸡血一样:“你既然不图我银子,那么我在你身上的花费,你给我还回来!
父老乡亲都看着呢,你不会出尔反尔吧。”
示意小厮递上账本,“请看,这是我们的账目记录。”
夏轻菀抢先接过账本,脸上满是轻蔑:“讨债?哼,你这是又换了什么新手段?余温哥哥性情纯良,怎会欠你银两?
我算是见识到了,余温哥哥口中那个不择手段的女人究竟是何模样。”
周余温就差把“大姐你可别再说了”挂在脸上。
沈南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早已料到夏轻菀会如此反应。
“你休要血口喷人,这账本可是真真切切的。”小厮急忙解释道,“周公子在我们小店记的账,总共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哼,你以为我会信?”夏轻菀愤怒地撕扯着账本,“你这种人,为了得到余温哥哥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我告诉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你昨日的所作所为,我早已听闻。为了和余温哥哥私奔,竟不惜卖掉自己的亲生骨肉,世上怎会有你如此狠毒的母亲,如此卑劣的女子?”
周余温果然是个颠倒黑白的高手,将沈南微描绘得如同蛇蝎一般。
面对夏轻菀的指责,沈南微只是淡淡一笑:“你说这账本是伪造的?那为何不问问你的余温哥哥呢?”
“你以为除了你,别人都是傻子吗?”夏轻菀怒不可遏,“你若再不识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小厮见状,慌忙捡起被夏轻菀扔在地上的账本:“姑娘,您真是冤枉沈姑娘了。这账本上的每一笔,都是周公子亲自记录的。
至于您说的两个孩子,那是沈姑娘姐姐的遗孤,沈姑娘一直在照顾他们。”
“哦?她这样的性情,她姐姐临终前难道瞎了眼,才会把孩子托付给她?”夏轻菀嘲讽道,“你们这种人,真是让人恶心。赶紧滚,不然我报官!”
“报官?正合我意。”沈南微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只是,不知周余温是否愿意让我们报官呢?”
她的视线落在了夏轻菀身后。
不愧是渣男,躲在女人身后,算什么本事?
“夏姑娘不是要报官吗?我们这就去。”沈南微语气平静,她来此的目的,只是为了讨回属于自己的银两。
然而,夏轻菀和小厮都不相信她的话。
“......夏姑娘。”院内传来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若要报官,我与你们一同前往。
夏姑娘尚未出阁,名声为重。沈姑娘亦是,我与这小厮去衙门便是。”周余温从院内走出,他满身书卷气,看似温文尔雅。
余温哥哥不可,你即将参加乡试,怎能因这些琐事分心?”夏轻菀劝阻道。
“无妨。”沈南微迅速应声道,“周公子都如此说了,你还不赶紧和他一起去?还在这里愣着做什么?”她提醒小厮道。
“你......”周余温还未开口,夏轻菀便已蹙眉怒斥,“余温哥哥马上就要乡试了,你这时来捣乱,对他有什么好处?难怪余温哥哥会厌恶你。”
“只顾自己高兴,不顾他人死活。”
“轻菀。”周余温轻轻拽住她,“我随他们去一趟,不会耽误太久。此处不安全,你尽快回府吧。”
“余温哥哥......”夏轻菀满脸担忧,“她这种性子,你若是真同她去了,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罢了罢了,左右不过是要些银两,给她便是。”夏轻菀无奈道,挥手招来小厮,“多少银两?”
“五两......”小厮怯生生地说道。
“三千两。”沈南微突然开口,语气坚定。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却带着截然不同的情绪。
“三千两!”夏轻菀气得冷笑连连,“沈南微,你真是将别人当成了傻子吗?我和余温哥哥一再忍让,你却得寸进尺。今日我就陪你去官府,看看到底是谁在撒谎!”
“同为女子,你竟如此不知羞耻,用尽手段纠缠别人的未婚夫。你这样的女人,简直是世间的耻辱!贞洁都已失去,还妄想嫁给余温哥哥?真是痴心妄想!”夏轻菀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一刀刀刺向沈南微。
而周余温则在一旁默不作声,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算计与冷漠。这对未婚夫妻,简直就是蛇鼠一窝,恶毒至极。
面对夏轻菀的指责与侮辱,沈南微只是淡然一笑。她心中明白,今日这场纷争,不过是她讨回公道的一个开始。而她沈南微,也并非任人欺凌的软弱之辈。今日,她就要让这对男女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恶毒”。

沈南微抱着一大堆东西回到家。
一路上有些胆战,生怕沈君弈在家里又搞什么幺蛾子,带着妹妹睡坟洞。
到了家,好消息是,两个孩子还在,谁也没跑。
坏消息是沈君弈脑门上挂了彩,鸡蛋大一个包,还破了皮,流着血,身上脸上都灰扑扑脏兮兮的,手也磕破了。
“怎么回事!”沈南微急声问。
沈君弈黑着脸撅着嘴不出声,看向沈南微的眼神中多了一丝仇恨。
嘿,沈南微就纳闷了,这几天明明已经相处得不错了,沈君弈虽说还没有彻底接受她这个小姨,但是敌意已经少了很多。
怎么她出个摊回来又打回原形了?
沈君芋也在旁边,轻轻抽泣着。
她的眼泪已经干了,在灰扑扑的小脸上留下了两道泪痕。
沈君芋只有三岁,沈南微没法指望从一个三岁孩子的嘴里打听清楚来龙去脉。
她抱起沈君芋,柔声问:“芋儿乖乖,今天和哥哥在家里乖不乖啊,有没有好好吃饭?看你这小脸,跟个小花猫一样。”
沈君芋狠狠抽噎了一下,奶声奶气:“石头......石头哥哥......抢走饭饭......”
沈南微明白了。
北朔城不大,分为城东和城西两大主要区域,其中城东的发展又比城西好,城西又分为几条不同的街巷。
沈南微居住的青街巷属于城西当中比较偏僻的,地租最便宜,也是人员最混杂密集的地方。
这一条巷子七八户人家,其中有一户人家是谁也惹不起的,就是沈君芋说的石头家。
大乾这几年来战乱不断,无数青壮年从京师腹地调任到西北偏僻处,根据朝廷颁布的律令,这些长期戍边的将士可以携带家属,与边民百姓杂居,在一定程度上也刺激了边境地区的经济和人口发展。
戍边将士每月有定量的粮食供给,戍边官兵的家属也编录名册,官府按月配给谷物粮食,依男女老幼每人每月一石一斗六升到三石粟不等。
虽说都是糙米,且数量不多,但人家是吃“皇粮”的,同沈南微这等平头百姓又大不一样。
石头他娘,柳二婶子,就是这北朔城为数不多的吃“皇粮”的人之一。
她儿子叫石头,虽然才六岁,然而膘肥体壮,人也跟个石头一样大块头,附近几条街巷的孩子都怕他。
这么大的孩子价值观还没有养成,他娘又是那样一个势利的,正养成他欺凌弱小满足自我虚荣心的性情,有事没事欺负欺负沈君弈和沈君芋,谁让他俩没爹没娘呢?
原主偶然装见过几次,就跟没看见一样并不曾管,这也让石头越来越大胆。
原著对这个石头一家没有太多描写,自两个孩子被太子接走之后,就再没有北朔城的消息。
今日偶然路过沈家,却见两个孩子正围着锅子吃得香喷喷的,那香味勾引得他馋虫都要爬出来了,于是推门堂而皇之去要。
沈君弈当然不给,两个孩子就这么打了起来。
沈君弈饶是已经活过一回,懂得一些拳脚招数,可身体跟不上,加上石头又高又胖,两人几乎谁也没有讨到便宜。
沈君弈压根没有想过沈南微会帮他处理伤口,他沉默地顶着脑袋上的伤,等鲜血自然结痂。
沈南微气的呼吸都变粗了:“妈的,光天化日来我们家抢东西,真是欺负我们沈家没人了!”
沈君弈一愣,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沈南微是在骂人吗?
沈南微扭头要去找石头家算账,柳二婶子却抢先一步踹开了门,手里牵着哭啼啼的石头,大着嗓门:“好你个沈南微啊,上梁不正下梁歪,自己成日里不着家也就算了,还挑唆小的打架斗狠,你看给我们家石头打的!”
沈南微定睛一看,石头的眼睛肿了,好像被马蜂蛰过,右边腮帮子上好整齐一排牙印,紫里透黑,一看就是沈君弈咬的。
这小子心可真黑啊,不过她喜欢!
看样子石头比沈君弈伤得重一些,沈南微心里平衡了。
柳二婶子咄咄逼人,手指头戳在沈南微鼻尖:“我们家石头的医药费,你得赔!”
“赔可以,不过我能赔,你也得有命花才行。”
“你什么意思!”
“你家石头进我家抢东西,这算入室抢劫吧?我家君弈这叫正当防卫你懂吗?便是把你当场打死,都算你罪有应得!
你既然来跟我算账,那不妨我也来跟你算算账,你儿小小年纪便入室抢劫,是你教的,还是他父亲教的?
那我们这孤儿寡母的就得去军营好生问问将军,是不是将军给的特权,将士们到底是来戍边卫国的,还是来仗势欺人的。”
这话可算是一刀扎进柳二婶子的心窝。
沈南微问周余温要钱两人对簿公堂的时候,柳二婶子也在看热闹的人之列,她知道沈南微伶牙俐齿。
但是她不怕告官,她男人可是百夫长,她怕什么!
可没想到沈南微这次不按套路出牌,这事要是闹到军营去可就完了。
之前听男人提过一嘴,说最近战事吃紧,大将军时不时就会派人下来巡查。
想到这儿,柳二婶子的气势矮了半截:“你......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家石头进你们家门抢的,说不准就是两个孩子玩闹打的!”
沈南微一笑,蹲下身对肿成猪头的石头说:“哎呀小石头,你被打得可真惨,你比我们家君弈小一岁,怎么还能被追着打呢?”
小石头瞬间不服气:“谁被追着打了!要打也是我先打,谁让他吃好吃的不给我!”
柳二婶子面色铁青,狠狠敲儿子的头:“丢人现眼的东西,走!”
“这就走了?你的账算完了,我的账还没算完呢。
你们家石头欺负我们家孩子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孩子爹娘不在身边,可我这个小姨也不是个死的,他入室抢劫被打成这样是他活该,我们家君弈被打成这样,医药费呢?赔来!”
“你这人怎么得理不饶人!”柳二婶子气急,“孩子们之间玩闹,也要斤斤计较?”
“哦,你们家孩子受伤了就气势汹汹来找我要医药费,我们家孩子受伤了就是玩闹,不如我也同你玩闹一番,你看如何?”说着,沈南微撸胳膊挽袖子欲要上前抓住柳二婶子。
吓得柳二婶子匆忙掏出小荷包,扔下几文碎银:“疯了疯了,一家子都是疯子!”
沈南微满意地掂量掂量荷包,回身塞给沈君弈。
“喏,这钱你收好。不管你要去哪里,都需要路费,等你存够了,想去哪就去哪,不要再带着妹妹住坟洞了。”
沈君弈有些茫然。
他绝对是闯祸了的,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那时候沈南微是怎么说的来的?
她说他不要再惹麻烦,否则就把他们兄妹都丢出去。
是以他习惯了一个人解决,一个人挨打,受了伤隐藏好,不让沈南微看到。
沈南微已经去隔壁李嫂子家借了些跌打损伤药,坐在门槛上匀了药,伸手招呼他:“愣着干什么,过来,给你上药。”

沈君弈虽然有二十多岁的灵魂,可他此时身体只有五岁。
在面对一个成年女性的时候,依旧毫无还手之力。
在他的记忆中,沈南微每次和周余温起争执,回来都要在他和妹妹身上撒气。
他才五岁,就已经会保护妹妹,会在挨打的时候挡在妹妹身前。
沈南微一步步走近,沈君弈护着妹妹一步步后退。
被周余温气得胸口疼,沈南微也不是那种能强颜欢笑的人,她阴沉着脸:“吃饱了?”
沈君芋探出小脑袋,大概是察觉出沈南微情绪不对,她摇摇晃晃向她伸出手:“小姨抱抱,小姨抱抱。”
“芋儿别去......”沈君弈没拉住她,沈南微把沈君芋抱起来,贴了贴她的额头。
这是第一次,沈南微和周余温争执,却没有打他们兄妹俩。
吃过晚饭,沈南微还破天荒地烧了一锅热水,给沈君芋洗了个澡。
小小的破败的院子充满了欢声笑语,沈南微和沈君芋泼水玩得不亦乐乎,沈君奕只是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沈南微还以为是自己冷落了这孩子,主动邀请来玩的时候,沈君奕却一直向后退。
原本他对沈南微充满警惕,可是看着妹妹笑得如此开心,他就不说话了。
记忆中的妹妹似乎永远是这么大。
经历了前世的事情,沈君奕想,只要妹妹开心,只要她活着,还有什么不可以?
沈南微叫沈君奕过来洗澡的时候,沈君奕的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不不不,我还是自己洗。”就算现在他只有你五岁,但是也轻易克服不了在沈南微面前脱光了洗澡的心理。
沈南微嗤笑了一声:“多大的孩子,就知道害羞了。”
沈君奕和沈君芋起码两三个月没洗澡,身上脏得不行。
沈南微这次把水烧得很热很多,而且灶台上还一直咕嘟咕嘟冒着泡泡,在沈君奕有限的记忆当中,这样幸福的时刻其实少之又少,就好像是寻常的人家,寻常的母子一样——其实他自己也不太记得和母亲在一起的时候是怎样了。
母亲故去的时候他还太小,可以肯定的是,母亲带着他和妹妹一路颠沛流离,就算是母亲在的时候,这样温馨的时刻也是很少的。
还是在很久之后,当他离开吃人的魔窟,回到皇宫当中,躺在舒服的锦被里的时候,他会想如果母亲还在的话,应该就是这样一个简陋温馨的小院子,他和妹妹在院子里乘凉或者玩耍,母亲在一旁做针线活。
因为隔壁李嫂子就是这么对自己的外孙女的,那是沈君奕脑海中关于母亲形象的唯一的记忆。
现在这个想象中的场景和现实完全吻合,只不过母亲的形象变成了沈南微,真的怎么看怎么违和。
收拾好两个孩子,沈南微就着热水洗了一把脸,然后找了一个破旧的小凳子,抱着一堆土豆坐在院子里。
沈君芋好奇地问:“小姨不睡觉吗?”
“芋儿和哥哥先去睡觉好不好?小姨忙完了就和你一起睡。”
沈君芋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然后靠在沈南微的腿边:“小姨不睡,我也不睡,我陪着小姨。”
于是沈南微开始一边挖土豆块,一边给沈君芋讲故事。
沈君弈假装睡觉,实则光着脚在门外听了一会儿。
房内烛火将他的脸映照得半明半暗,那双眼黑沉沉的。
他听她讲什么“三只小猪”,什么“小红帽”,不知从哪里听来的稀奇古怪的故事。
他从没听过这么奇怪的故事。
从没有人抱着他,给他这样讲过故事。
沈君芋其实已经靠着睡着了,沈南微轻柔地将手中的土豆块洒了一点点温水,然后抱起沈君芋回了房间。
沈君弈站了一会,默默回房。
第二天沈君弈起得很早,却不想沈南微更早,已经在晨光之中的院子里洗刷一大盆土豆了。
昨天的土豆搅团沈南微拿去分给邻居们尝尝,得到的反馈都是好,都是没想到沈南微还有如此好的手艺。
隔壁李嫂甚至握着沈南微的手久久不愿意松开:“你有这手艺,又愿意改邪归正,嫂子打心眼里替你高兴,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来找嫂子啊。”
得到了肯定,沈南微拿出破釜沉舟的勇气,把所有还能动用的银钱都买了土豆和做土豆搅团需要用的香料。
回来做了一大盆土豆搅团,顾不上擦汗,正准备出门,回头看见沈君弈。
她便又回身来,想拉沈君弈的手,沈君弈躲开。
沈南微早已习惯了沈君弈冷冰冰的态度,强行拉过手来,往手里塞了几文钱:“饭在灶上热着,一会儿芋儿醒了你们吃,好生看顾妹妹,小姨出摊去了。”
“我要纸笔。”沈君弈忽然说。
出走这件事让沈君弈知道,凭他现在仅仅五岁的身体想做什么都很困难,那么他也许可以通过写信的方式,找到小叔叔或是在京师的其他叔叔伯伯。
沈南微有点惊讶。
虽然原文为了突出主角,反复强调皇太孙如何光风霁月,如何聪颖玲珑,但一个五岁的奶娃娃没上过一天学,哪里会写字?
况且纸笔本就贵重,在这动乱年代偏远之地就更是了。
可沈君弈从没有问她要过东西,再想想,但凡是希望孩子将来考取功名的,五岁也要开始启蒙了。
虽说一年后孩子的父亲会找过来,但她沈南微既承了孩子母亲的钱财,就不能只收钱不办事。
见利忘义原身做得,她可做不得。
她点点头:“纸笔贵重,小姨现在身上钱不够。倘若今日生意顺利,得了银子,便为你买了纸笔,择日送你入塾开蒙。”
沈南微走很久了,沈君弈还看着空荡荡的门扉出神。
他发现他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女人了。
难道梦中,母亲并没有教给她做饭的技巧,而是威胁她,不对自己好就来追魂索命?
沈南微将土豆搅团运到集市上,选了个路边空处开始摆摊。
虽说土豆常见,可这做法不常见,加上沈南微并没有像其他摊主一样只等顾客上门,而是分了好些试吃装出来,不仅给顾客尝,也分给周围的摊主尝。
沈南微知道同行是冤家,也知道远亲不如近邻。
以后自己要是想长期做生意,少不得这些街坊四邻的帮衬。
因为战乱的影响,家附近的几个小集市已经青黄不接,没多少人,只有北朔城城中最大的这条集市人还算多,城中东南西北的人大多都来这里采买。
所以遇见周余温,就也没什么意外。
让她意外的是夏轻菀也在,且两个人似乎起了争执。
夏轻菀小脸红扑扑气呼呼走在前头,周余温低眉顺眼左顾右盼跟后头哄着。
忽然见了沈南微,周余温一愣,夏轻菀趁着这个空隙,“哼”一声走脱了。
周余温干咳一声,轻蔑地扫了沈南微两眼,赶着追“夏妹妹”去了。
好在沈南微的土豆搅团确实很香,再加上有试吃,极大地满足了人们吃一口又不亏什么的心理,试吃的人一多,便有更多的人一窝蜂挤过来买。
眼看两大桶土豆搅团见了底,腰间的荷包也鼓了起来,沈南微别提多开心。
原以为要卖一整天,不过下午就已经卖的一干二净,还有好些没有买到的主顾,纷纷询问沈南微明天还来不来,若是来了,他们再来买。
也是,土豆本就饱腹,价格也不算高,沈南微定价又不高,主打一个薄利多销。
沈南微一一应承下来,约好明天上午还在这儿买。
生土豆一斤十文,这还是飞涨之后的价格,一斤土豆可以做两份土豆搅团,算上酱料,以十文一份卖出去。
她今天卖了二十斤土豆搅团,共四百文。
别看钱不多,可却比沈南微之前拿到的任何一文钱都贵重,她珍重地把荷包拍了又拍。
这一次,她买了三十斤生土豆回去,可是却在纸笔上犯了难。
整条街上只有一家店卖纸笔,里面的笔最便宜要五钱一支。
一两等于十钱银子,五钱就要五百文,今天赚的钱远远不够,还得动用姐姐留下来的家底。
思来想去,沈南微拿了一支笔,十张七文钱的青纸。
墨要两百文一斤,她用不到一斤,只想买其中一块,还是书肆的老板看她寒酸可怜,才愿意拆开单卖。统共花了不到六百文。
一番折腾下来,沈南微咬牙:必须得赶紧让周余温那厮把钱还上。

“我回来了。”沈南微自食肆归来,步履匆匆,未曾在喧嚣的街道上多做停留。
手中稳稳端着热气腾腾的羊汤与香气扑鼻的肉饼,径直返回了静谧的小院。“看,我给你们带了些什么——羊汤与肉饼。”
提及“肉饼”,沈君芋的眼眸瞬间闪烁起光芒,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待沈南微将美食轻轻置于桌上,她这才恍然回神,软糯的嗓音中带着一丝惊喜:“肉饼?真的吗?”
话音未落,她已迫不及待地迈着小短腿,向沈南微靠近。
“是的,肉饼。”沈南微微笑着回应,心中暗自庆幸小厮慷慨地给了她两个碗,以备不时之需。
她随后又去了厨房一番搜寻,却发现橱柜紧闭,内里空空如也,唯有那双筷子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来,宝贝们,先尝尝肉饼。”她将肉饼递向两个小家伙,把称呼改成了宝贝们——记忆中原主一直叫他们拖油瓶,“我去邻居家借几双筷子,很快就回。”
然而,沈君奕却不为所动,连递过来的肉饼也未正眼瞧上一眼,只是紧紧拉着沈君芋。
沈君芋的小手正缓缓伸出,想要触及那诱人的美味,却被沈君奕的动作打断。
“我先放桌上吧。”沈南微并未强求,她的声音里满是理解与包容。
离开小院,沈君芋望着那遥不可及的肉饼,小脑袋缓缓转向沈君奕,眼中满是渴望:“哥哥......”
沈君奕闻言,低垂眼睑,声音坚定而冷硬:“我们不吃,谁知道那里面有没有被下毒。”
他们的第一次被卖,正是因为食用了沈南微给予的食物,其中暗含迷药。
这份阴影,至今仍深深烙印在他们的心中。
“可是......我好饿。”沈君芋的声音细若蚊蚋,她松开抱着哥哥的胳膊,小手轻轻抚摸着空空如也的小腹,“肚子好饿......”
沈君奕心中一软,却仍坚持道:“晚些时候,哥哥带你去买好吃的。”
他心中已有了打算,今夜便带着妹妹离开这个充满未知与危险的地方。
他深知,不能将希望寄托在同一个人身上,尤其是这个曾试图将他们卖掉的女人。
“小芋要乖哦。”他轻声哄着妹妹,拉着她走进了屋内。
屋内,沈君芋的声音虽弱,却如同擂鼓般在沈南微心中回响。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没想到原身的人缘竟已差到如此地步,一连跑了几家,没人开门。
只有隔壁李嫂子隔着门应了声:“是沈姑娘哦!筷子哦!没有哦!”
沈南微:......
她匆匆跑到街上,用两文钱买了三双筷子,又顺便挑了三个碗。
至于铁锅,那昂贵的价格让她望而却步,最便宜的也要六百文,她实在无力承担。
回到家中,未见两个小家伙的身影,她将碗筷放在厨房后,便走进了主屋。
这二居室的布局,曾是原身姐姐钟爱的所在。
沈君奕与沈君芋住在左侧的房间,房门紧闭,沈南微敲门数次,却无人应答,只有几声微弱的支吾声传来。
“我把羊汤和肉饼给你们送到屋里好吗?”她轻声询问,理解两个小家伙对她的警惕。
但她记得清楚,他们自前天晚上起便未曾进食,已近两日之久。
屋内依旧沉默无声。
沈南微没有继续敲门,而是转身离开,端着食物来到了窗边。幸运的是,窗户开着一道小缝,她轻轻推开。
正如她所料,沈君奕正紧紧捂着沈君芋的嘴,小姑娘的眼中满是困惑与不解。
“君芋、君奕,快来吃饭。”窗下无桌,沈南微只能举着食物,等待兄妹二人前来。小姑娘努力地想要靠近,却被沈君奕紧紧抱住。
食物的诱惑虽大,但在沈君奕心中,妹妹的安全更为重要。
经过一番挣扎,小姑娘最终还是乖乖地留在了沈君奕身边。
“你吃吧,我们不饿。”沈君芋的声音细若游丝,却坚定而清晰。
她的视线努力从羊汤上移开,试图说服自己不要被诱惑所动。
哥哥说过,小姨是坏人。吃了小姨的东西,就会被卖掉。她不想被卖掉,更不想和哥哥分开。
“真的不饿吗?”沈南微心中明了他们的顾虑,她轻轻喝了一口羊汤,温热的汤汁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丝暖意。
虽然有些腥味,但味道还算不错。在这个落后的时代,能将羊汤做得如此美味,已属难得。
她余光瞥见两个小家伙的动静,又喝了一口羊汤。随着她的吞咽动作,沈君芋的喉咙也微微动了动。
即便是沈君奕,也不由自主地投来了目光。
沈南微见状,再次尝试:“君芋,院子里还有一碗羊汤,小姨喝不完。君芋能不能帮小姨分担一些呢?”她的声音温柔而循循善诱。
小家伙先是犹豫不决,随后眼神中闪过一丝动摇。
她悄悄看向沈君奕,似乎在寻求他的同意。
就在这时,屋内再次传来了一阵擂鼓般的声音。那是沈君芋的肚子在抗议。
再饿一会,妹妹就要饿坏了。
“去吧。”沈君奕终于开口。
既然沈南微已经喝了羊汤而无异状,这羊汤应该没有问题。
他无法忽视妹妹眼中的渴望和自己内心的挣扎。两天未进食的他们,早已饥肠辘辘。
他松开了手,任由沈君芋向沈南微靠近。
几分钟后,沈君芋终于站到了沈南微的身边。
隔着窗户,沈南微担心小姑娘端不稳碗,便帮她扶着。小姑娘看着碗里的羊汤,狠狠地咽了咽口水:“哥哥,好香啊!阿芋想和哥哥一起吃饭。”
然而,出乎沈南微意料的是,沈君芋并没有直接喝掉羊汤。
她深深地看了几眼羊汤,又闻了闻味道,然后转身呼唤沈君奕:“哥哥,快来吃!”
沈君奕却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你吃吧。”随后便走出了沈南微和沈君芋的视线范围。
“阿芋,能帮小姨把门打开吗?”沈南微温柔地说,“小姨把羊汤和肉饼放到你们桌上,你和哥哥坐下吃好不好?”
“好~”沈君芋应声答道,小跑着去打开了房门。
“吃完饭你喊小姨一声哦,小姨就在外面等着你们。”沈南微将羊汤和肉饼放在桌上,“羊汤你和哥哥一起喝,肉饼你们一人一个。”
“好~”沈君芋再次答应了沈南微的请求后,她才转身离开房间。
走出房门后,沈南微不禁叹了口气。她深知要转变这两个小家伙对她的看法并非易事,这将是一条漫长而艰难的道路。
然而,目前还有比改变他们印象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钱!
未时三刻,沈南微正在跟沈君芋乱糟糟的几根黄毛做斗争。
沈君芋有些日子没洗澡了,头发也梳得乱七八糟,好在小孩子油脂分泌还不是很旺盛,脏是脏了点,还没臭。
原本想给沈君芋洗个头来着,但还是同一个问题——没有烧水的铁锅。
这时候正是深秋,马上入冬了,要是用冷水给沈君芋洗头,搞不好又要被当成虐待外甥女。
沈南微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只找到一把断齿的梳子。
正当沈南微她又怕弄疼沈君芋又梳不开她打结的头发而龇牙咧嘴的努力时,院门被轻轻敲响。
她迅速将沈君芋扶起,把梳子塞到她手中:“小姨去开门哦,君芋要乖乖等着。”
打开门后,只见上午那位小厮正站在门外。
“沈姑娘,您这会儿方便吗?”小厮礼貌地问道。
沈南微心中已明了他的来意,微笑着请他进院:“稍等片刻哦。”她示意小厮坐下后,便继续为沈君芋梳头发。
她的右半边脑袋已经扎好了一个羊角小辫,还差另一边。
小厮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沈君芋身上,忙不迭地道歉:“真是不好意思姑娘,我不知道您在忙。请您见谅。”
“没关系的啦,你们的碗我已经洗干净了,放在厨房里了。”沈南微微笑着回应道。
“沈姑娘真是太客气了,不过是两个碗而已。”小厮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脚下的步伐却十分诚实地迈向了厨房。
不一会儿,他手里拿着两个碗走了出来。
一刻钟后,沈南微为沈君芋梳好了头发,简单整理了自己的仪容,便随着小厮前往了周家。

跌打损伤的药酒有一股刺鼻的气温,涂到额头上温温的,辣辣的,有些刺痛。
沈南微轻轻吹吹,于是伤口拂过一丝舒服的凉意。
“疼不疼?”
“不疼。”沈君弈闷声道。
非常言简意赅,但沈南微的心立刻鼓舞起来,好歹沈君弈愿意和她说话了不是。
“以后遇到这样的事不要打架,你又打不过他,吃这份亏何苦来?你告诉小姨,小姨回来自会帮你主持公道的。”
沈君弈不吭声了,沈南微知道他不信,毕竟这么久以来,沈君弈一直没能等到属于自己的“公道。”
她也不纠结,转身从包里掏出今天买的笔墨纸砚:“你要的东西,小姨给你买回来了。
小姨现在钱不够,等日后赚了钱,定买好的给你。
我已托人打听这北朔城可有德高望重的读书人,若有,便请了来与你做老师,好不好?”
沈君弈忽然抬头,直视沈南微的眼睛:“小姨,今天石头来抢东西时,嘲笑我没有父母。
君弈也从未见过父亲模样,小姨知不知道,父亲是怎样一个人?”
他双眼漆黑,看起来真如五岁孩童一般天真不谙世事,沈南微后背却起了一层薄汗。
“我不知你爹是谁。”短暂的考虑过后,沈南微果断给出答案。
“我以为你永远不会问起这个问题,这对你,对你母亲,对我们整个沈家来说都是巨大的伤痛,我劝你不要知道的好。”
沈家的过去,书中没有交代过。
但是原主的记忆中有,那是一段不太愉快的记忆。
老皇帝昏聩,听信谗言,怀疑武将世家沈家佣兵自重,意图谋反。
果然就在沈家搜出了一些不该有的东西,于是沈家男丁全部下狱候审,女子禁足。
沈南微的姐姐生得美丽乖巧,主动请求入宫为父兄陈情。
她有没有见到皇上不知道,见到谁也不清楚,第二天衣衫破烂地从角门抬回沈家,接着沈家父老就被放归。
那意思大概是,只要沈家以后能夹着尾巴做人,倒也不失安稳。
沈老太爷知道女儿怎么换自己出来,怒泣三声:天理昭昭,吐血而亡。
沈家呼啦啦如大厦将倾,只靠沈南微的姐姐每三日自角门出,自有一顶小轿接了去。
她怀孕的时候是冬天,得知姐姐怀孕的消息,沈老夫人悲痛不已,没多久便故去了。
姐姐自那以后神志变得不大清醒,那位贵人疑似不准备放姐姐回来,想要长久留下她。
快要临盆的时候,姐姐忽然清醒了,她同沈南微说:“微微,我们逃吧,逃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
两人一路向西,逃到这里。
沈南微读取原主的记忆,读来依然心惊胆战,想来这段记忆对原主来说也是不可磨灭的伤害。
可是,年仅五岁的沈君弈,即便再怎么聪明,又怎么会考虑得如此全面,居然还会试探她。
除非......
沈南微看看沈君弈,试图从那张奶呼呼的小脸上看出些什么。
沈君弈只是眨眼睛,那双眼睛像黑葡萄一样。
沈南微有个有点恐怖的想法:难道沈君弈也是穿书的?
要真是穿书的就好了,跟原主没那么大仇恨,好好拉拢说不定以后能饶自己一条狗命。
可若不是穿书的,而是重生,那就糟糕了。
沈南微本来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可连穿书这种事都发生了,还有什么是不会发生的?
说不定,穿越啊,末世啊,系统啊,都是真是存在的。
只不过存在不同的平行世界当中,普通人还没有找到进去的方式罢了。
好在沈君弈没有继续追问,沈君芋摇摇晃晃地过来:“小姨,饿饿,小姨......”
她还没吃饱,饭就被石头抢走了,紧接着又在石头和哥哥的打斗中撞翻,她现在饿得很。
至于石头说他们“没有父母”,什么意思?听起来真的好惨啊。
沈南微赶快掏出胸口揣着的还热着的羊肉饼子:“来,芋儿和哥哥一人一个,乖乖吃饭,小姨去干活,好不好?”
安顿了两个孩子,沈南微向昨天一样做土豆搅团,锤打得一身汗水。
她摸了摸汗,直觉这样做不行,总做这一样迟早累死,而且谁也不能天天吃土豆,于是决定明天好好去考察考察,看看人家食味居都卖些什么。
做好了土豆搅团,两个孩子吃得很香,就连一贯没什么表情的沈君奕也露出了满足的神情,这神情落在沈南微眼里就是另一种信号——说不定以后沈君奕就会因为这一口吃的对自己高抬贵手呢。
趁着两个孩子吃得浑然忘我,沈南微去检查了一下昨天泡好的土豆块。
这些土豆上面原本就有一些细微的小芽芽,过了一个晚上,这些芽芽又有长高的趋势。
沈南微从邻居家借来了一柄锄头,将小院子里的杂草清了清,然后挖了几个坑,将土豆块埋进去。
“小姨,你在做什么啊?”
“小姨在种土豆啊,过段时间,就有好吃的土豆从土里长出来的了,到时候给沈君芋做好吃的土豆搅团好不好?”
一听有好吃的,沈君芋拍拍小手:“好哦好哦!小姨好厉害!芋儿要吃好吃的土豆搅团!”
还真是容易满足的孩子啊!
晚上照例哄孩子睡觉。
因为担心沈君弈可能是穿越过来的,所以并没有例行叫他一起来听故事。
好在沈君弈还是那个冷淡的性子。
看着沈君弈自己去睡的背影沈南微忽然又觉得可能这就是沈君弈本人,冷冷的,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一个小孩子罢了。
第二天沈南微去得很早,怕昨天抢占的好地方又会被人占了去。
昨天买了她的土豆搅团的,还有没买上的,零零星星已经在那等着了。
还有在旁边店铺闲逛的,一见到沈南微来了,也都凑过来。
“小姑娘,你做的搅团可真好吃,昨天我买了那么些都没有够吃,今天多给我来点。”
“我们家孩子吃完了还要,说比我做的土豆好吃多了!要是面也能这么好吃就好了。”
说者无心,然而听者有意。
西北吃面较多,但是面食不易储存,若是全做了面条,可能到后面就会坨成一块。
若是想卖面,须得有一个固定的摊位甚至是门店才行。
但是包子馒头一类的蒸食,她倒是可以先做起来。
于是忙不迭答应:“都有的,后续小店还会推出很多新品,欢迎新老顾客光顾,老顾客咱们有优惠的哦!”
此话一出,买搅团的众人积极响应。
正热火朝天的时候,沈南微听见有人喊了她一声。
不是喊的名字。
而是“嘿!”
一开始沈南微都没有反应过来是在喊自己,那人又“嘿”了一声,沈南微抬头,才看到人群之外站着五六个大汉,正虎视眈眈瞧着她。
周围的人似乎认识他们,都纷纷退去,还没买到搅团的那些也不买了,见他们过来赶紧低着头走开。
沈南微为了能卖更多搅团,没有选择自己家旁边的小街市,而是选了北朔城最繁华的这条街。
那人大剌剌过来,挖起一勺搅团就往嘴里塞。
“交摊位费了吗?”
摊位费?
沈南微只知道现代社会要摊位费,不知古代也有。
但既然人家说了,可能交这个也比较合理,出来做生意,和气生财,沈南微赔着笑脸:“刚出摊,还没有呢,这些个银钱请各位爷喝茶。”
说着塞过五文钱。
她一天也赚不了多少,别说她,这条街上大部分摆摊的除去成本大概都只能勉强糊口,旁边卖米糕的老伯一上午了都还没开张呢!
这五文钱应该够了,沈南微想。
可对方只是将那五枚铜板丢到沈南微脸上:“你的摊子多少流水?这点可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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