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黑,半个天空都被烧成了火红色,连带着养猪场和坐在院子里抽烟的老白,都被淹没在一片火红的霞光中。
老白不老,今年才五十出头,虽然头发已经白了一半,干起活来却像精壮的小伙子。老白也不白,脸、脖子、胸脯、后背、胳膊、以及赤裸在外面的小腿,都是黢黑黢黑的,在晚霞的映衬下,泛起古铜色的光。
一只肥头大耳的猪崽儿,从旁边的猪舍里跑了出来,跑着跑着就变成了金色。趴在老白脚边打盹的黄毛狗,看到满院子撒欢儿的猪崽儿,顿时就精神了起来,嗖的一下蹿了出去,眨眼间便到了猪崽儿屁股后面。惊慌失措的猪崽儿,一头扎进了支在场院边上的柴火灶底下,再跑出来时变成了黑色。受到惊吓的几只麻花鸡,扑棱着翅膀四处逃散,身上沾满了泥污的白灰鸭子嘎嘎的叫成一片,偌大的场院马上就热闹了起来。
说是院子,其实就是用铁丝网在杨树林里面圈起来的一片空地。越过稀稀拉拉的杨树向远处看,能隐隐约约看到河西的村庄,以及村子边上两处红顶子的新房。
前面那一处是老白的,后面那一处也是老白的,这两处院子便是老白辛苦了大半辈子挣下的家业。老白有俩小子,就盖了两处院子。老大前几年已经分家另过了,让老白犯愁的,是二小子的婚事。
老白的二小子今年都二十六了还寻不到个媳妇,这成了老白两口子的心病。在村里二十六岁已经算是大龄青年了,想找个合适的对象都很困难。好在前些日子有媒人给介绍个对象,俩孩子见了面也都满意,这二小子的婚事算是看到了一点眉目,接下来就该老白为钱的事发愁了。发愁是发愁,可这愁发的好,这愁发的让人高兴,村里还有很多家,想发这愁还愁不上呢!
老白想到这里,堆满了沧桑的脸上露出一抹骄傲的笑容,他把手里的烟袋锅在鞋底子上磕了磕,又给自己点上一袋,吧嗒吧嗒的抽着。
想起刚分家那会儿,他和娘们儿孩子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一家四口挤在老院子的一个小东屋里,本就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