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们一定会尽力的,”医生安慰,“但你们也要做好心理准备,他目前情况很差……”
医院保安驱散了围着的人群。
厉封就这么跪在地上,直到护士推着轮椅走到他身边:“先生,你脚上的伤需要处理一下。”
厉封一动不动,置若罔闻。
唐薇晴扭头去看厉封,她想骂他,想把一切的罪责推给他,林时安明明已经“出国”了,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
她开始理解林时安为什么放弃了安望的股份,急着逃到国外,她没办法责怪厉封,她们现在在同一条船上,这条马上就要翻了的船,承受不了任何一点内讧。
她开口说:“去处理伤口,你也不想小安醒来后看到你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吧?”
或许是“醒”这个字给了厉封希望,他摇摇晃晃起身,跟着护士走。
护士提醒:“坐轮椅吧,先生。”
“不,我不疼。”
和他比起来,微不足道。
*
林时安暂时脱离了危险。
医生和唐薇晴交代病情,厉封厚着脸皮挤进来听。
现在的他没有身份,林时安已经和他分手了,他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他目前情况还算稳定,只是这个病……”
“我就直说了吧,目前评估没有任何治愈的可能性,癌细胞已经转移到了骨头上,他现在应该是相当痛苦,当务之急是缓解病人死前的痛苦,提高生活质量……”
话音未落,厉封已经冲了上来,揪起医生的前襟,怒吼:“他不会死!他不会死的!”
唐薇晴冷声说:“你冷静点,松开。”
厉封当真听话的松开了手。
医生推了推歪掉的眼镜,叹了口气,“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
他见惯了生离死别,知道怎么安慰都不过徒劳,甚至是在伤口上撒盐。
于是转开话题,“病例显示他开过一种进口靶向药,这个药要继续吃,可以很大程度缓解痛苦,另外他醒后,我会再给他开一些止痛药,还有就是……”
厉封听不清后面的话了,他满脑子都是那板他从林时安行李箱里翻出的药。
那应该就是医生说得靶向药吧。
是他不让林时安再吃那个药的,是他害得林时安痛苦的。
他继续想,林时安究竟为什么会得这种病?
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抽烟的呢?
潜意识极力阻止着他去寻找答案,可厉封还是坚持不断向前回忆,惊然发现是自己将烟递到林时安手上的。
原来是他害死了林时安。
他不仅让林时安痛苦,还成了害死他的凶手。
原来是他啊。
他害死了自己最爱的人。
厉封忽然笑着哭了起来。
昏迷的第3天,林时安醒了过来。
厉封一直守在他床边,哪怕中途他因为脚伤而发烧,也没有离开半步。
林时安醒的时候,他正坐在病床旁打吊瓶,一只手伸进被子里,轻轻握着林时安的手。
掌心里的指尖蹙了蹙,厉封惊然从困倦中醒来,扭身看林时安。
动作太猛,以至于牵动了手上的输液针,血立刻开始倒流,厉封丝毫不在意,干脆暴力将针扯了出来。
他俯在林时安身上,轻声问:“安安,安安……你醒了?”
林时安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
半天他才聚拢住视线,眼珠转动,看向厉封的方向。
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但昏迷太久,嗓子里像含了一口沙,没有一点气力,发不出半点声。
厉封赶紧给他倒水,试好温度,插上吸管,递到林时安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