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脚下,袖口金线绣的云纹晃得刺眼,“今夜改好,明日我要呈给恩师。”
我凝视着纸上熟悉的字迹——正是我前世呕心沥血之作,此刻却被沈砚青糟蹋得墨迹斑斑。
前世我痴迷于沈砚青的才学,甘愿成为他的陪衬,连他的恩师都是我写下七封引荐信打点关系求来的。
现在我才发现,沈砚青根本就是废材一个,胸无点墨。
我忽然轻笑一声,金错刀寒光闪过,宣纸裂成碎片:“沈公子既然看不上商贾之女的笔墨,往后自己写吧。”
“你发什么疯?”
沈砚青心疼地拾取地上的残片,“你怎么敢撕掉,这上面还有我的笔墨!”
他腰间的玉佩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上面刻着“明月照沧海”五个字——是前世我送给他的定情信物。
我踩住滚到脚边的玉佩,绣鞋碾过玉面浮雕的流云纹。
前世他中状元那一日,我在他书匣最底层发现了另一枚玉佩,正是后面江素心戴着的“苍茫云海间”。
原来他将我送给他的定情信物做了一块一模一样的送给了江素心!
“沈公子,你不是总自诩清高么?”
我弯腰拾起裂成两半的玉佩,“听闻你来投奔程家之前,令堂病重,你典当了最后一件棉袍?
这枚玉佩不知能买多少名贵的药材呢?”
“程明月你疯了?
你竟敢折辱我!”
“折辱?”
我轻笑出声,将玉佩扔到了一旁的火炉里,羊脂玉在烈焰中噼啪作响。
跳跃的火光倒映在沈砚青的眸子里。
我忽然想起诏狱那个雪夜,他捏着我的下巴灌下鸩酒,江素心穿着我的婚服站在阴影里笑。
那时我才看懂,他望着江素心时,眼里有同样的火光。
只是不知道,这一世这份火光还会不会存在。
“如果沈公子没有当下的一切,这还是折辱吗?”
3寅时的梆子声刺破雪夜,程府西厢房灯火通明。
八个粗使婆子抬着红木箱鱼贯而入,箱盖掀开时,沈砚青瞳孔骤缩——全是他进入程府之后添置的物件:云锦长衫、徽州墨锭、甚至是昨夜刚送来的鹿皮暖靴。
“程明月你到底要干什么!”
沈砚青抓起砚台砸向铜镜,澄泥砚在我脚边碎成了齑粉,“我都已经很依着你了,能不能总这样想迫切引起我的注意?
你再这样,惹恼了我我明天就离开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