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息。
缺了半边的泥塑菩萨垂眼看着供桌。
曾经我对沈氏母子有多好,现在他们就过得有多落魄。
当我把给他的东西一一回收,他才知道,他所看不起的“商贾贱籍”有多少人望之而不可及。
看见我踏着风雪而来,沈砚青像看到了救星:“我就知道,明月,你放不下我的对不对?
你快救救我母亲,她快不行了!
我答应你,我不在乎别人了,我只娶你一个人。”
我看着破碗里残存的药渣,那药渣里混着我程家药铺专卖的金丝枣核——是沈砚青当掉我送的狼毫笔换的最后一剂救命药。
我忽然想起前世,我用最好的药材将他母亲的命保住之后,她是如何在我程府作威作福的。
前世她将上好的参汤倒在春桃身上的时候,是否会预见自己有一天,连药都买不起,只能蜗居在这座破庙里?
“你母亲这个病已经拖得太久。”
我看了看已经瘦如枯槁的沈母,突然笑了起来,“怎么,沈公子竟然落魄成这个样子,居然两幅药材也买不起了?
若是继续吃着我程家药铺的千年老参,说不定还能活到你儿孙满堂。
哦对了,今儿个不是科举报名吗?
怎么不见沈公子的大名?”
“程明月!
你明知我母亲病重,为何不帮我,害我错过科举报名,你就这么想得到我!”
沈砚青这番话实在给我无语笑了。
“一边嫌弃我程家的身份,一边又享受着我程家的待遇,沈公子,做人不能既要又要。
还有,可能是我之前的所作所为让您误会了,您沈公子不是自诩清高不受嗟来之食吗?
我商贾贱籍怎能配得上你这个未来的状元郎,沈公子可得慧眼识人,莫被我蒙骗。
沈公子需要的东西,应该自己去争取才是。”
最后瞧一眼满身风雪的二人,我拉上春桃坐上了鎏金玉雕的马车,这马车,沈砚青这辈子怕是没有机会再坐了。
“程明月!
你会后悔的!”
身后,传来沈砚青的一声怒吼,如同犬吠。
只是我没有注意到与我擦肩而过的鎏金马车,正驶向我刚离开的破庙,轿帘里的人正摩挲着手上的玉佩,暗紫色的云纹样式在黑暗中流淌。
10暖房内,外面风雪正浓,屋檐下又立了一人。
“裴大人为何每次都不走正门?”
我裹着狐裘面露苦涩。
裴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