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见自己的影子正在分裂。
人形的部分在哭喊，树形的部分在狞笑。
翡翠蜈蚣突然破开右眼球，带着血丝落在墓碑上。
它的甲壳映出血月倒影，那轮红月中分明悬浮着棵通天槐树，每根枝桠都挂着穿嫁衣的新娘。
最顶端那个身影缓缓转头，腐烂的面容与我隔着时空对视。
跟着蜈蚣钻入古井时，井水变成了胶状的阴醴。
这种埋葬过九十九个阴女的液体，正在溶解我残存的人性。
水底沉着具青铜椁，椁身上的饕餮纹正在吞食自己的尾巴。
开椁的瞬间，阴醴沸腾。
棺内并排躺着十二具与我相同的尸体，她们腹部都被剖开，露出里面玉化的槐树幼苗。
最年轻的那具突然抓住我的手，她子宫里蜷缩的树苗已经长出人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