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像蛛网黏在鼻腔里，我听见仪器规律的滴答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睫毛颤动时牵扯着太阳穴突突直跳，手术无影灯的光晕里浮着顾明峰扭曲的脸。
他戴着黑色战术手套的手正按在氧气面罩边缘，指节因用力泛着青白。
“燃哥，星流斩的破解密码值这个价。”
金属撞击声突然变得刺耳，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疯狂撕扯缠满全身的管路。
护士尖叫着按住我的肩膀，沾着碘伏的棉球滚落脚边。
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里，我死死盯着床头电子钟——2035年3月17日09:23。
走廊传来轮子碾过地砖的隆隆声，一张盖着白布的病床从门前滑过。
露出被角的右手腕系着褪色的浅蓝色护身符，那是我亲手给小雨编的平安结。
“患者林燃，你妹妹的遗体......”护士的声音突然被拉长成怪异的嗡鸣，整个世界如同被投入碎纸机的胶片。
意识抽离的瞬间，我咬破了舌尖，腥甜与消毒水混合成诡异的滋味。
想起来了，那年决赛前夜顾明峰递来的能量饮料，带着若有若无的杏仁味。
潮湿的霉味取代了消毒水，我蜷缩在弹簧硌人的木板床上。
枕头底下露出的《命运方舟》宣传册页脚卷曲，窗缝漏进的霓虹灯把墙上的水渍映成紫色血管。
这是十年前租住的地下室，老鼠在排水管里磨牙的声音与记忆完美重合。
“咳咳......林哥......能借点热水吗？”
隔壁传来虚弱的叩墙声，苏小棠的声音像片快要融化的雪。
前世这个夜晚，我正戴着全新游戏头盔在角色创建界面纠结，任由少女的咳嗽声逐渐微弱。
直到三天后救护车刺耳的鸣笛惊醒宿醉的我，楼道里残留着带血的纸巾。
我翻身时碰倒了床头的泡面碗，残汤在地面洇出油渍。
银色头盔安静地躺在掉漆的折叠桌上，呼吸灯规律地明灭。
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记忆突然鲜活起来——开服第七天，有人在世界频道炫耀用游戏币还清了网贷。
“小棠，等我二十分钟。”
抓起外套往外跑时踢翻了暖水瓶，玻璃内胆碎裂的声音惊动了走廊尽头的声控灯。
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白炽灯刺得人流泪，货架最底层的红枣姜茶还剩最后两包。
收银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