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悦回来的时候,我已经被医生搀扶着坐好。
“老公,你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更好一点?”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热情,但现在的我却觉得恶心至极。
我不动声色地将手臂从她怀里抽开,假笑道。
“好了很多,也许再有几个流程,我就可以康复了。”
我明显察觉到余悦的呼吸骤然粗重。
她笑着恭喜我,又让我先离开,借口有话要跟医生说。
我离开后并未走远,就坐在门外听着余悦劈头盖脸地呵斥医生。
悄无声息地打开了手机的录音。
“你怎么做事的,他的眼睛怎么会越来越好?”
医生的解释让我心底更冷。
“先生的眼睛当年就只是应激性失明,其实不需要治疗也能逐渐康复。”
“这么多年用药,先生也已经有了抗药性,但药效更好的药物容易损伤肝脏,会危及生命。”
余悦不耐烦地呵斥着医生“那又怎么了,别的我不管,你只要把药安排好就行。”
谈话声终止,我也暂时按断了录音,拄着盲杖一步步往外走。
却骤然被人撞了一下,对方没说对不起,只是在我手心里塞了一张纸条。
纸条凹凸不平,对我来说,却是一封书信。
我还没来得及仔细摸索,余悦就从身后叫住了我。
“老公,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呢?”
我下意识把手里的纸条藏好,转身面向她。
“没什么,只是刚好在这里等你。”
余悦没说话,而是带着我坐上车去见我父母。
见到我下车,我父母很是亲热的凑上来搂住我的胳膊。
“阿江啊,听悦悦说你的眼睛马上就能好了,到时候妈咪给你办一场宴会。”
“让大家都知道,咱们楚家的继承人健健康康的,就是最近公司的资金链……”之前也是这样,每次余悦带我过来,我父母没说上几句话,就开始哭诉资金困难。
而我因为楚萧之死对他们心怀愧疚,每每都会将爷爷给我的基金收益挪出来。
然而换来的,却是他们为了楚萧,想让我死。
我不动声色地跟他们拉开距离。
“最近基金的收益也不是很好,我还得出钱给自己治眼睛,实在没办法。”
话说到这里,我心底愈发悲凉。
这么多年,我父母以不让我觉得低人一等为理由。
连治疗的费用也让我自己出,可是谁能想到,他们用着我的钱,来害我的命。
“怎么会拿不出钱?”
我母亲的声音瞬间尖锐起来,很快她又察觉到不对,试图弥补。
“阿江,妈不是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爷爷给你留的东西多。”
“怎么可能连几十万都拿不出来呢?
说不定是那些经理人糊弄你。”
“不如这样,你把基金交给爸妈打理,都是一家人,总不会骗你。”
不,恰恰是我的父母跟我的妻子,对我欺骗最深。
我忍住冷笑,以合同还未到期为理由,拒绝了我妈。
我妈见从我这里得不到好处,对我的态度也冷淡了不少。
她让佣人带我上楼,而她亲自跟我爸去厨房下厨,说要犒劳我。
而我在打发走佣人以后,摸索着走到厨房附近,点开了手机录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