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
医院的护工笑眯眯地和我打招呼:小郑又来看你妈妈啊,真孝顺。
我把拎着的水果送上去,我妈最近怎么样了?
护工叹了口气,唉,还是那样,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昨天还嚷嚷着自己没病没病,把我们一个同事的手都抓伤了。
我皱眉,抱歉道: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啊。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不动声色地掖进护工的衣服口袋里。
她笑着说,手指捻了一下信封的厚度,满意地说:像你这么孝顺贴心的闺女,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呦。
我妈四肢被绑着束缚带,牢牢地固定在床上。
她的两颊深深地凹陷进去,形容枯槁。
浑浊的眼睛疲惫地望向我。
好一会儿,像是认出了我是谁,眼角挤了挤不存在的泪。
江……江……声音粗噶的像是在锯木头,可眼神又在期盼着我走过去。
我皮笑肉不笑地举了一下手臂。
那里有一道深深的齿痕,当时咬下去的时候简直深可见骨。
我妈的眼珠僵硬地转了转。
我搬了把椅子抵在门口,轻声细语地和她聊天。
你还记得李老头吗?
他儿子经济犯罪,行贿受贿,偷税漏税,已经进去了。
李老头被刺激的精神失常,现在就住在你隔壁,你们可真是一对苦命鸳鸯。
他可天天都在骂你呢,我都录下来了,你想听听吗?
我妈露出痛苦的神色,眼睛都清明了几分。
江江,妈没,没病,妈错了,放妈出去吧。
我遗憾地摇摇头。
那可不行。
你有病,大大的有病,医生都给你确诊了的。
你知道你在这里住一个月要花多少钱吗?
现在除了我,还有谁肯给你花这么多钱?
在她惊恐的眼神中,我咧开嘴笑了。
这可都是因为我——爱你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