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多利亚号的船徽。
指针逆时针飞转,表盘背面缓缓渗出血珠,汇聚成我们此刻的经纬度坐标。
我灌下半瓶威士忌,握着左轮手枪走向船艏裂缝。
荧光海水中,无数苍白的手臂在招手,汤姆的脸在泡沫间忽隐忽现。
当咸涩的海水漫过腰际时,怀表突然发烫,我看到海底躺着另一艘远星号——准确地说,是二十艘不同年代的远星号残骸彼此穿透,像被孩童胡乱叠放的锡铁玩具。
最深处那艘1843年的木壳船上,穿船长制服的白骨正在对我举杯。
它身后站着二十个雾蒙蒙的人影,从蒸汽船时代的圆顶帽到现代连体工作服,每个人胸前都别着维多利亚号的陶罐徽章。
海水灌进肺部的瞬间,我终于明白那些失踪船员去了哪里。
二十年航海生涯中所有反常的季风、错乱的星图、重复出现的海市蜃楼,原来都是维多利亚号在挑选继任者。
此刻二十个时代的船长同时向我伸出手,怀表零件在海水中组成旋转的莫比乌斯环。
我扣动扳机,子弹穿过环形水流传回枪膛。
在时空褶皱的闪光中,我抓住那具白骨递来的罗盘。
当生锈的指针开始指向十二个北方时,海的眼睛睁开了...我跪在船医实验室的防滑地板上,医用显微镜的目镜还带着艾米莉的余温。
培养皿中那团荧光物质正在自主蠕动,像是被揉碎的极光有了生命。
当放大倍数超过400X时,我看到了那些纺锤形孢子——每个都长着鞭毛状触须,末端带着倒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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