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阶怨新帝在昭阳殿废墟栽了新梅。
宫人说每至雪夜,梅林总传来环佩相击声。
有小宫女指天发誓,说曾见月下二十四道红影踏雪而舞,鬓边金簪俱刻“昭”字。
秋梧死在那年白露。
陪葬的檀木匣里有两枚玉佩:一枚刻“沅”,背面是北戎密文;一枚刻“昭”,裂隙中藏着江晚沅的绝笔——“偷名易,偷命难,九泉下且候君”。
第四章·余烬11. 玉漏寒秋梧的尸身是白露那日浮上井口的。
那夜霜华格外浓重,守夜宫女提着灯笼经过冷宫废井时,看见水面结出蛛网状的冰纹。
菱花镜似的冰面下,白绸裹着的躯体正缓缓上浮,乌发如墨菊般在水中绽开。
待晨曦初露时,井沿已凝满霜花,将尸首托举至离水面三寸处,恰似睡莲承着朝露。
我蹲身细看,她枯槁的面容竟透着少女般的嫣红。
井水在她发间凝成冰珠,恍惚间竟像极了教坊司姑娘们出嫁时的满头珠翠。
领口处露出的半截断簪寒光凛冽,正是赵贵妃自焚那夜插在银甲上的鎏金步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