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筒光束刺破黑暗,他们从消防梯逃跑的瞬间,陆明远看见程野举着手机录像,嘴角咧成毒蛇的裂口。
紫藤花开时,流言变成淬毒的箭。
公告栏贴满偷拍照:林知夏在诊所打针的侧影、陆明远踹门时的狰狞表情、防尘布帐篷里交叠的人形轮廓。
政教处广播循环播放处分决定,陆明远在罚站时用粉笔在地上画银河,被教务主任踩碎成齑粉。
林知夏开始频繁呕吐。
她躲在美术楼顶层的工具间,把速写本撕碎吞下。
陆明远撞开门时,她正用裁纸刀抵着小腹,地上散落着带血的药盒氟西汀与避孕药混在美术刀旁,像场荒诞的静物写生。
“它在我身体里开火车。”
她眼神空洞,“轰隆隆碾过每根骨头...”陆明远夺刀划向自己左臂,鲜血喷溅在《母亲肖像》上。
女人脖颈的星云被染红,变成真正的伤口。
“疼吗?”
他抓起她的手按在伤口,“这才是活着。”
林知夏的尖叫惊飞了栖息的乌鸦。
羽翼掠过工具间天窗时,她在他染血的校服上画了只玻璃鸟,翅膀用涂改液修补过。
“等毕业那天...”她蘸着血写下日期,“我们一起放飞它。”
高考倒计时三十天,林知夏收到匿名包裹。
褪色胸针躺在天鹅绒盒里,附赠精神病院监控截图:女人坠落时手里攥着撕碎的画,正是陆明远修改过的那幅《星空》。
她冲进暴雨中呕吐,直到胃部抽搐出胆汁的苦。
陆明远在程野家车库找到答案。
监控视频里,程野将胸针塞进昏迷的女人掌心,抓着她的手划开《星空》画布。
他转身对镜头举杯:“艺术需要悲剧滋养,不是吗?”
硬盘在打火机火焰中蜷曲成灰。
陆明远抱着林知夏坐在画室废墟,看她把抗抑郁药片排成星座图案。
“今天护士说...”她突然仰起脸,“妈妈坠落时是笑着的。”
夜风灌进破碎的窗,陆明远用绷带缠住两人交握的手。
月光下,他们像被缝合的伤口,稍一挣动就会撕裂。
体检报告泄露那日,玻璃鸟碎了。
有人把林知夏的孕检单投影在高考誓师大会屏幕。
陆明远冲上台时,程野正朗读他父亲亲笔信:“犬子即将赴法深造,感谢学校栽培...”骚乱中不知谁推倒画架,《星空》画布被踩出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