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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追爱好清奇,为撩我偷进世子府后续+完结

咸蛋流油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纪青焰觉得自己的身体早就好了,从头到脚没有一点不适,可大夫一定要她养足七天。养病的日子实在无聊,还好纪青焰想到了一个极好的消遣——打扮娇奴!“醉花楼怎么这般小气,你身上的衣裳都太素了,首饰也没两样。”纪青焰微微皱眉,娇奴好歹是醉花楼里的花魁,怎么醉花楼连花魁都舍不得打扮漂亮?美人当然要用最美的衣裳和首饰来衬!正好程景山刚送来四十八匹布,纪青焰物尽其用,可以给娇奴做许多漂亮衣裳。她将每一匹布都扯开,依次在娇奴面前比一比。不衬肤色的不要、花色配不上娇奴脱俗容貌的也不要……纪青焰的眼光十分挑剔,但娇奴让她亲眼见识到什么叫淡妆浓抹总相宜。素净的布料比在娇奴脸前,衬得她的气质犹如山巅白雪。艳色的布料披在娇奴肩上,纪青焰更是忍不住发出轻轻的抽气...

主角:纪青焰陆焉知   更新:2025-02-19 06: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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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纪青焰陆焉知的其他类型小说《太子追爱好清奇,为撩我偷进世子府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咸蛋流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纪青焰觉得自己的身体早就好了,从头到脚没有一点不适,可大夫一定要她养足七天。养病的日子实在无聊,还好纪青焰想到了一个极好的消遣——打扮娇奴!“醉花楼怎么这般小气,你身上的衣裳都太素了,首饰也没两样。”纪青焰微微皱眉,娇奴好歹是醉花楼里的花魁,怎么醉花楼连花魁都舍不得打扮漂亮?美人当然要用最美的衣裳和首饰来衬!正好程景山刚送来四十八匹布,纪青焰物尽其用,可以给娇奴做许多漂亮衣裳。她将每一匹布都扯开,依次在娇奴面前比一比。不衬肤色的不要、花色配不上娇奴脱俗容貌的也不要……纪青焰的眼光十分挑剔,但娇奴让她亲眼见识到什么叫淡妆浓抹总相宜。素净的布料比在娇奴脸前,衬得她的气质犹如山巅白雪。艳色的布料披在娇奴肩上,纪青焰更是忍不住发出轻轻的抽气...

《太子追爱好清奇,为撩我偷进世子府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纪青焰觉得自己的身体早就好了,从头到脚没有一点不适,可大夫一定要她养足七天。

养病的日子实在无聊,还好纪青焰想到了一个极好的消遣——打扮娇奴!

“醉花楼怎么这般小气,你身上的衣裳都太素了,首饰也没两样。”

纪青焰微微皱眉,娇奴好歹是醉花楼里的花魁,怎么醉花楼连花魁都舍不得打扮漂亮?

美人当然要用最美的衣裳和首饰来衬!

正好程景山刚送来四十八匹布,纪青焰物尽其用,可以给娇奴做许多漂亮衣裳。

她将每一匹布都扯开,依次在娇奴面前比一比。不衬肤色的不要、花色配不上娇奴脱俗容貌的也不要……

纪青焰的眼光十分挑剔,但娇奴让她亲眼见识到什么叫淡妆浓抹总相宜。

素净的布料比在娇奴脸前,衬得她的气质犹如山巅白雪。

艳色的布料披在娇奴肩上,纪青焰更是忍不住发出轻轻的抽气声。无论娇奴的脸蛋、身材还是气质,如果在现代,她都太适合演电影里美艳不可方物大反派。

配上一双高跟鞋,每一步都踩在粉丝的心尖上。

“姐姐踩我……”纪青焰不小心低喃出声。

“你说什么?”陆焉知没听清楚,疑惑地问道。

纪青焰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把心里想的话低声说出来了。

“没事!”她连忙否认。

陆焉知别扭地侧过头,不去看铜镜里的自己。他从未穿过如此艳丽的衣裳,不知道自己的脸竟能被衬托得如此妩媚。

“不,不要这些,那些素色的就够了。”陆焉知皱眉道。

纪青焰才不理会陆焉知的拒绝:“你是我的丫鬟,当然要听我的。”

“这个、这个、这个……这些全都给你裁衣裳。”纪青焰吩咐道,“下午就让针线姑姑过来给你量尺寸。”

陆焉知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用沉默表示抗拒。

纪青焰在一旁美滋滋地欣赏,原来美人微怒也如此赏心悦目。

陆焉知更加恼怒,纪青焰明明看出来他不情愿,可却仿佛在欣赏他的不情愿一般,他倒要看看纪青焰能这样盯着他看多久。

片刻后,陆焉知败下阵来,他耳尖微微有点发红。

“量尺寸可以,但我不要针线姑姑……你给我量。”

纪青焰双眼刷得亮了:“好啊!”

她方才怎么没想到呢?

给美人量尺寸,嘿嘿嘿……

纪青焰手中捏着软尺,绕过娇奴的腰。本就纤瘦的腰身被软尺这样一勒,更显玲珑曲线。

纪青焰收回软尺的时候,没忍住摸了一把娇奴的腰。

“你!”

娇奴这一回看起来真生气了,眉头微微下压,眼中浮现睥睨之色。

眼看美人动怒,纪青焰自知理亏,她方才的举动是轻薄了些,该怎么让娇奴知道自己没有羞辱她的意思?

纪青焰灵机一动,她一把抓住娇奴的手,贴在自己的腰上。

“有什么嘛,我的也给你摸。”

陆焉知愣住了,他手掌之下的腰身是那么的软,仿佛贴着一团云朵,肌肤的热度透过又薄又滑的寝衣传过来……

他的手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来。

纪青焰偷看娇奴:“不生气了吧?”

陆焉知精致小巧的喉结飞快地动了一下,侧着脸不敢看纪青焰。

“本来就没生气。”


纪青焰从早到晚买买买了一整天,依旧没买够。

“今天没逛完,明天接着逛。”

陆焉知沉默片刻,看向纪青焰:“夫人不累吗?”

他自幼练武、纪青焰身娇体弱,今日已经逛了整整一日,他已经疲惫不堪……纪青焰还想明日再逛?

纪青焰茫然地看着陆焉知:“不累啊,你累了吗?”

“也是,你在醉花楼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怕是走不惯这么多路……”

陆焉知打断纪青焰的话:“不累。”

“我也不累。”

纪青焰喜笑颜开:“那明日接着逛。”

第二日,纪青焰继续与娇奴一起逛街,但她换了一身打扮。

陆焉知看着纪青焰穿上男装,将头发高高束起,怔住了:“夫人这是要乔装出行?”

陆焉知心中一紧:“奴婢也要乔装成男人?”

他男扮女装可以瞒天过海,是因为没人能想到他堂堂太子会扮成一个花魁,还留在京中,留在离皇宫近在咫尺之处。

前些日子,皇叔一直派人往远处搜寻。这几日不知道得了谁的指点,回过头开始搜寻京中。

若是他换回男装,哪怕在容貌上乔装一番,依旧比他女装要危险得多……

“当然不要!今日接着给你买首饰,你怎么能乔装成男人呢?”纪青焰连连摇头。

她自己乔装打扮成男人是因为昨日帮娇奴挑首饰的时候,那些商铺里的老板总想让纪青焰试一试她们店里的首饰,全都围着纪青焰这个夫人转。

哪怕纪青焰说了她要给娇奴挑首饰,让娇奴试戴就好,有些死脑筋的老板依旧转不过弯来,不停地让纪青焰将首饰戴在头上身上。

纪青焰今日索性扮作男人!她穿上男装,那些老板总不能让她试戴耳坠发钗了吧?

纪青焰对着镜子,自己给自己画了一个妆——她穿越前读大学的时候也跟朋友一起cos过男性角色,知道一些化妆的小技巧。

化好妆后,纪青焰对着镜子满意地挑了挑眉毛。

金盏和玉盘在旁边都看呆了,这还是她们朝夕相处的小姐吗?

陆焉知眼中也闪过惊讶之色,他略懂易容术的皮毛,自以为男扮女装的妆容天衣无缝。

万万没想到,纪青焰只是为了出门游玩,随手画的男人妆容竟然也如此逼真。

倘若陆焉知今日第一次见到纪青焰,他根本看不出她是女扮男装,只会在心中感叹一声好一个英姿勃发的小郎君!

纪青焰扮作男人之后,除了身量略有不足,容貌与气质都胜过了京中九成九的小郎君。

玉盘回过神来,笑道:“小姐这副模样出门,万一迷住了京中哪家的姑娘可如何是好?”

纪青焰笑道:“这还不容易?我在外头装成已经娶妻,不就行了?”

纪青焰伸手指向金盏玉盘:“你们,还是我的丫鬟。”

然后又指向娇奴:“你,是我的夫人。”

纪青焰粲然一笑:“今日我出门逛街,就是给夫人挑首饰的。”

陆焉知看着纪青焰亮晶晶的眼睛,移开目光。

玉盏说得没错,如果纪青焰真是京中的小郎君,这样出门一趟,不知道要惹得多少女子动心。

-

纪青焰接连两日带着娇奴出门逛街买东西的事,自然瞒不过同住南阳侯府的柳莺儿。

前一日买来的衣裳首饰如流水般送进南阳侯府,柳莺儿嫉妒得眼都红了。

娇奴一个出身卑贱的丫鬟,凭什么这样好命?

夜里,程景山回来,柳莺儿撒娇央求程景山陪自己去逛街买首饰。

“我知道我出身低微,不敢和世子夫人比,可我难道还比不过夫人的一个丫鬟?”

柳莺儿知道程景山最要面子,若是平时她这样说,程景山一定会答应下来。

然而这一回,程景山的心思根本没放在柳莺儿身上,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明日我有要事。”

柳莺儿一脸委屈地咬着唇:“世子不愿意便罢了……”

程景山看到柳莺儿这副可怜可爱的模样,一把将她揽在怀里:“我怎会不愿给你买首饰?明日当真有要事!”

程景山想到自己明日要去做什么,便热血沸腾,眼底浮现出浓浓的野心。

“你可知道,我明日要替谁做事?”程景山问柳莺儿。

柳莺儿摇头。

程景山伸手指了指皇宫的方向。

柳莺儿倒吸一口冷气,声音颤抖着问道:“世子难道要替皇帝……不对,要替太子做事?”

皇帝已经不行了,这件事人人都知道。连柳莺儿这个深居宅院之中的女子都知道,皇帝如今生死不明,哪怕还没死,也病得起不来床了。

已经许久没人能见到皇帝真颜,甚至没人听到皇帝的声音。

大臣们在殿外跪了几个时辰,老臣跪晕了好几个,恳求见皇帝一面,依旧没见到皇帝。

既然皇帝已经不行了,程景山效力的人……柳莺儿此时只能想到太子。

程景山听到柳莺儿的话哈哈大笑:“什么太子?”

“你啊,真是一点外头的事都不知道。”

“明日我带兵在京城里搜寻,抓的就是太子!”

柳莺儿倒吸一口冷气,吓得脸色都白了,声音颤抖:“抓……抓太子?谁敢抓太子?”

程景山满脸得意:“太子的叔叔,未来的皇帝,梁王。”

程景山想到自己如今在为未来的皇帝效力,便心潮澎湃。

太子根本没有出京,如今依旧隐藏在京城之中的某一处,这便是程景山的猜测。

程景山说出这个猜测后,众人都嘲笑他,可是梁王相信他!

梁王不仅相信他,还给了他人手,让他带领人手在京中搜查太子。

程景山心潮澎湃,梁王将这样的大事交给他,足以可见梁王对他的信任和重用!

他抓到太子就立了大功,想到梁王日后的身份,他立下的就是从龙之功!

等梁王登基后,权势和地位他都会有……再也不必在家中看父母脸色。

到时候皇帝的赐婚,不,是先皇的赐婚,再也不能束缚他。

程景山激动地脸色涨红,一把将柳莺儿搂在怀里,手掌从她的领口钻进去。

“到时候我就让纪青焰下堂,明媒正娶把你娶回家。”

柳莺儿嘤咛一声,紧紧依偎在程景山怀里:“世子……”

程景山心中满是壮志豪情。他想,柳莺儿出身的确低贱了些,但这样全心依赖着他的女人才让人怜爱。

没本事的男人才需要妻族的助力,他如今跟随梁王有从龙之功,日后定会让柳莺儿夫贵妻荣。


今夜,醉花楼里的清倌人初次亮相,满堂都是嬉笑声、喝彩声、竞价声……人声鼎沸。

醉花楼的花魁娇奴一现身,霎时间所有声音都消失不见,热闹万分的醉花楼变得针落可闻。

只能听到一声又一声的抽气声。

纪青焰也情不自禁地倒吸一口冷气。

“青楼里竟能养出这样的大美人……”纪青焰伸手按着自己的胸口,感觉一颗心快要从嗓子里跳出来。

娇奴是名副其实的大美人,她身材高挑修长,放眼望去,醉花楼里的众多男客,竟然挑不出几个比她更高的。

而且她的身材比例极好,一双腿极长极直极细,藏在层层叠叠的薄纱裙之后,行走间裙角纷飞,一双长腿若隐若现。

长裙之上,泛着珠光的腰带勾勒出纤纤细腰。走动时腰肢款款摆动,腰肢虽细,看起来却并不绵软无力,而是又柔又韧。

纪青焰想起方才听说的娇奴极擅跳舞。这样的腰、这样的腿……不知道跳起舞来,会是何等的风情。

只是纤腰之上,胸前的起伏并不明显。

男人们或许在乎这点,但在纪青焰眼中,这是大美人的独特之处。

再往上,是精致的锁骨、修长的脖颈。脖颈上精致小巧的喉结,比寻常姑娘更明显一点。

纪青焰想,定然是因为她太高太瘦了。

纪青焰今日见到娇奴,才真正领悟到什么叫美人在骨不在皮。

娇奴的骨相极好,骨骼天生修长纤细。她长得这样高,依旧有一双纤纤皓腕。

她的手指也比寻常女子长上许多,但是骨节精致,指如削葱根。

娇奴今日露面之前,便凭一手琴技名动京城,琴声让多少风流公子如痴如醉。

纪青焰虽然没来得及听琴,但是看到这双纤纤素手,便忍不住去想这双手弹琴时有多美。

她一定要把娇奴买回家!

想到娇奴扭着纤腰长腿为她跳舞,纤纤素手为她抚琴……

还会用这双手为她梳发、描眉、按摩……

纪青焰连忙掏出帕子,在鼻子下方按了按,她生怕自己不知不觉中流了鼻血!

娇奴名如其人,一张脸艳丽又娇媚。

她肤色冷白,像山巅最为洁净的白雪。

乌发雪肤衬得红唇娇艳欲滴,一双水波潋滟的桃花眼更是勾人魂魄。

可如此娇媚的长相,却还透着一股雌雄莫辨的美。

纪青焰想起自己以前听到的话,最美的女人有两分像男人,最美的男人有两分像女人,极致的美会超越男女之别。

不,娇奴不止美得雌雄莫辨,更是美得不似凡人。

像山精、似鬼魅。

这样的美貌既让人移不开眼,又让人不敢多看,仿佛多看一眼就能把人的魂勾出来。

长久的寂静后,老鸨颤抖的声音响起:“醉花楼的花魁今夜梳笼,价高者得。”

纪青焰奇怪地看向老鸨,老鸨的声音怎么颤抖得这样厉害,连带着她的身子也在发抖?

老鸨是想到娇奴今夜会拍卖一个极高的价格,太激动了?

老鸨话音落下,醉花楼里的如痴如醉的客官们纷纷惊醒,开始竞价。

“我出五十两!”

“六十两!”

纪青焰的声音在二楼响起:“我要给娇奴姑娘赎身,出两千两。”

霎时间,醉花楼里一片寂静。

老鸨飞快地看了一眼娇奴,声音颤得更厉害:“有……有客官愿意花两千两,为娇奴姑娘赎身。”

纪青焰如此大手笔,上来就喊了两千两,吓退了绝大部分的客官。

他们之中虽然也不乏身怀财富之人,可年纪轻的受到父母的管束,年长些的又往往已经成亲,花两千两银子买回家一个伎子,家中绝不会同意。

片刻之后,才冒出一个人与纪青焰竞价:“两千一百两。”

纪青焰毫不犹豫:“三千两。”

这样处处长在她审美点上的大美人,她今夜一定要抱回家。

纪青焰的豪爽吓退了所有人,再也没人敢和她争。

如今替一个妓女赎身约莫要花几百两银子,清倌人要贵些,千两也够了。

哪怕娇奴是绝色美人,三千两的赎身银子也实在骇人。

更何况娇奴和许多人想的并不一样,仅仅是她比寻常男人更高的身量,就吓退了很多男人。

于是纪青焰十分顺利地买下娇奴。

老鸨领着娇奴上了二楼的包厢,将身契交给纪青焰。

“娇……娇奴日后就是夫人的人了。”

纪青焰接过身契,随手揣进怀里,十分自然地拉起娇奴的手。

娇奴的手比羊脂白玉更白,肌肤如纪青焰想象中那般丝滑细腻,不过出乎纪青焰意料的是,这双手没她想的那么软,摸起来有些硬邦邦的。

纪青焰恍然,定然是娇奴日日弹琴的缘故。

“走吧,跟我回府,日后我不会亏待你的。”纪青焰说道。

“娇奴”怔怔地看着纪青焰,没想到今日会遇到这样的意外,买下自己的竟是一个女人。

真正的花魁娇奴,被点了睡穴,此时正在醉花楼后头的房间里沉睡不醒。

此时,站在纪青焰面前的娇奴,乃是逃亡在外的太子,陆焉知。

“不知妾跟着夫人,要回哪个府中?”陆焉知问道。

这是纪青焰第一次听到娇奴开口。

他的声音微微沙哑低沉,听起来很是温柔缱绻,仿佛从骨子里带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慵懒。

娇奴的声音和纪青焰想的不太一样,但是很好听。

纪青焰想,娇奴这样的声音最适合在夜里轻声哼着歌,哄自己入眠。

纪青焰告诉她:“是南阳侯府,我是侯府的世子夫人。”

陆焉知轻声问道:“夫人买妾回府,是要让妾替夫人笼住世子的心吗?”

纪青焰瞪大眼睛:“当然不是!”

“我花三千两银子买你回府,当然是让你伺候我的!”

“以后在侯府里,你只听我的话就行,别人通通不用理。”

陆焉知眸中闪过难辨的神色:“万一世子或是侯爷看上了妾……”

纪青焰立刻说道:“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伺候他们。”

纪青焰想,娇奴如此天姿国色,的确会有这样的担忧。

“平日里我会保护好你,但若是碰到意外……”

纪青焰从怀里掏出一把吹毛断发的匕首,送给娇奴。

“谁敢欺负你,你就用这个捅他。”

“算我的!”

陆焉知接过匕首,低头掩饰唇角的弧度。

父皇给南阳侯府世子赐婚时,定然没想到将军府嫡女如此……别具一格。

陆焉知再抬起头时,泫然欲泣:“夫人大恩!”

“娇奴日后就是夫人的人了。”

“任凭夫人使唤。”


纪青焰第二日醒来,终究还是生了一场小病。

陆焉知手下所用的迷魂香十分隐蔽,侯府里的大夫来诊脉并没有诊出什么不妥,只说是劳累所致,开了一副补气养血的药,叮嘱她卧床静养。

纪青焰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自己哪里累着了!

她每天无所事事,除了睡就是吃。昨日回了一趟娘家,在娘家也只是吃吃吃,回家后洗了一个澡就睡下了。

纪青焰玩笑道:“总不能是洗澡累着了吧?”

金盏和玉盘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浓浓的担忧。小姐今日都累病了……昨日真的只是洗了一个澡吗?

金盏沉默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敲打娇奴:“小姐的身子最要紧。你不要……你不要太过分!”

陆焉知心中一紧,金盏这话是什么意思?昨日纪青焰中了迷魂香的事应当瞒得天衣无缝,金盏不可能发现。

他谨慎地沉默以对。

纪青焰没有多想,她以为金盏在责怪娇奴昨夜第一次伺候她沐浴,没伺候好才让她生病的。

纪青焰:“不怪她,她昨夜伺候得很好。”

金盏和玉盘:“…………”

屋子里死一般地寂静。

许久后,金盏颤抖着声音问:“小姐今日还要娇奴伺候吗?”

纪青焰点头:“嗯,今日还让娇奴伺候吧。”

她生病了,要美人喂药才能好!

纪青焰半倚在床头,娇奴手中端着一碗不凉不热刚刚适口的汤药,一勺一勺地温柔喂进纪青焰嘴里。

第一勺,她望着娇奴的脸,真美啊,这样近的距离竟然看不到任何瑕疵。

第二勺,她盯着娇奴的手,这样一双纤纤玉手正在喂她喝药,嘿嘿嘿。

第三勺……没有第三勺,纪青焰从娇奴手中夺过药碗,一饮而下!

再美的美人也不能让她一勺一勺喝药,实在是太苦了!

娇奴看到纪青焰的动作,先怔了一下,然后笑出声:“夫人可要吃蜜饯?”

纪青焰毫不犹豫:“要!”古代的药可真是太苦了!

没能享受到美人喂药,纪青焰十分遗憾,用膳的时候让娇奴喂她。

美人加美食,双重享受,嘿嘿嘿。

纪青焰一边品尝着娇奴送到她嘴边的美食,一边欣赏娇奴的美貌,娇奴喂饭的动作从生疏到娴熟,手看起来好滑好嫩……

想摸。

纪青焰的手比脑子更快,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手指已经从娇奴的手背上滑过……比想象中的更滑嫩!

“咣当——”

娇奴似乎被惊到了,手中的汤勺掉到汤碗里,白瓷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汤水溅到娇奴的衣襟上。

纪青焰连忙拿起一方绢帕,帮娇奴擦拭。

“惊到你了?是我唐突了……”

“下次我会先和你说一声的。”

娇奴一双眼睛越瞪越大,仿佛根本听不懂纪青焰的话。

纪青焰看到娇奴的衣领上头,白皙的肌肤上也溅上了几滴汤,水珠正欲往下滚,眼看着就要滚到衣裳里头去。

纪青焰连忙将绢帕往娇奴的衣领里面塞。

“不行!”陆焉知把攥住纪青焰的手。

纪青焰的手再往下探一寸就要伸到他的衣裳里头了,若是触碰到他的平坦坚硬的胸膛,定然会发觉不对劲……纪青焰不知道他是男人,他却知道纪青焰是女人,怎么能有这样亲密之举?

纪青焰的目光一路追随,看到水珠沿着娇奴的脖颈,滚落到衣襟之下,彻底隐没不见。

想到被汤水沾湿衣裳的不适,纪青焰着急地伸手去扯娇奴的衣襟:“来不及了……”

“诶呀!”

就在这时,玉盘掀帘子进来回话,恰巧看到这一幕。

她被吓得惊叫一声,立刻退出去,声音颤抖地问道:“小姐,世子派人来送礼赔罪了,小姐要不要见?”

纪青焰一头雾水,不明白玉盘为什么进来了又退出去,站在门外回话。不过她顾不上多想,更奇怪的是程景山为什么要给她赔礼?

“你进来说话呀……送了什么来?赔的是什么礼?”

玉盘答道:“世子送来了四十八匹布,有织锦、蜀锦……”

“至于缘由,自然是因为世子昨日没有陪小姐回门。”

纪青焰挑眉:“布匹是程景山亲自送来的?”

玉盘低声道:“不是,世子派贴身的大丫鬟红袖送来的,如今红袖在外头候着呢。”

纪青焰听玉盘这么说,立刻就明白了。程景山根本不是自己想赔罪,又是被头顶上的侯爷侯夫人压着赔罪。

四十八匹布每一匹都很名贵,这赔礼价值不菲,可一看就丝毫没用心思。

倘若纪青焰真的等着程景山赔礼道歉,看到这样的赔礼定然堵心。

但是对纪青焰来说,程景山不和她一起回门,好事!

程景山不和她一起回门后,她还有这么多这么贵的漂亮布匹可以收……好事成双!

“让红袖进来吧。”纪青焰不为难打工人。

玉盏面露犹豫之色:“小姐就这样见她吗?要不要先梳个头?”

纪青焰:“不必了。”她见红袖一面,让她回去好交差可以,但是让她从床上下来梳妆整齐,那她可就不愿意了。

“两句话的事,不必那么麻烦,让她进来吧。”

于是红袖一进门,看到的就是纪青焰躺在床上,娇奴正伺候她用膳的一幕。

两个美人离得极近,娇奴的纤纤素手捏着汤勺,缓缓送入世子夫人粉嫩的唇瓣之中。

不知为何,红袖只看了一眼就立刻低下头去,再也不敢多看。她一颗心跳得厉害,脸颊也发红发烫。


纪青焰红着一张脸摇头,她已经分辨不清自己的牙齿是什么感觉,脑子里满是娇奴的手指在她嘴里细细摸索的触感。

明明正值冬日,屋里还有些寒凉,纪青焰却觉得浑身上下都在冒汗,嘴里莫名变得干渴起来。

她的目光落在娇奴近在咫尺的嘴唇上,感觉她的红唇是如此的润泽,仿佛轻轻抿一口就能抿出水来……

纪青焰被自己脑子里的念头吓了一大跳,飞一般地将目光移开。可是心跳不知为何变得更快了,怦怦、怦怦……心跳声在她的耳膜里震耳欲聋。

纪青焰紧张地看着娇奴,娇奴与她贴得这样近,会不会听到她的心跳声?

纪青焰伸手勾出脖间的红绳,将藏在衣裳里的玉坠勾了出来,紧紧攥在手心。

攥着微凉的玉坠,纪青焰感觉自己一点一点冷静下来。

陆焉知帮纪青焰磨完牙齿,端着一面小镜子给她看:“夫人看一看,可是好了?”

纪青焰慌乱地看了一眼,连究竟磨的是哪一颗牙齿都没看清,不过她再闭上嘴巴的时候的确不疼不硌了。

“好……好了……”纪青焰匆匆点头。

陆焉知的目光落在纪青焰紧紧攥着玉坠的手上,她太过用力,指节都变得青白。

陆焉知早就注意到纪青焰的这个小动作,她每次紧张之时都会攥住贴身的玉坠,靠着这个动作慢慢平静下来。

陆焉知见过许多次,今日终于忍不住问道:“夫人贴身戴着的这个玉坠,可有什么缘故?”

纪青焰低头看向自己胸前的玉坠,是一整块羊脂白玉雕成的佛像,雕工十分精美,贴身佩戴十几年后温润细腻。

其实紧张之时伸手攥住玉坠是原身的习惯,纪青焰穿过来后保留着肌肉记忆,就继承了这个小习惯。

“这个玉坠是我小时候爹娘送我的。”纪青焰说道。

原身小时候曾经生过一场大病,十分凶险。纪将军和纪夫人一起去庙里求了这个玉佛,戴在原身脖子上,希望能保佑她平安。

后来,原身的病渐渐好了,纪将军和纪夫人都觉得这个玉佛灵验,叮嘱女儿要长戴身上。

于是原身便一直戴着,纪青焰穿越过来之后也没改变这个习惯。想到这是纪将军和纪夫人对女儿的一片爱护之心,纪青焰很是珍惜。

她继承了原主的身体,也一并继承了她对家人的情感和责任。

天长日久相处起来,纪青焰早已将他们当作真正的家人。

因此程景山最近像苍蝇一样不停在纪青焰面前飞舞,纪青焰都打起精神来与他周旋,生怕连累到家人。

纪青焰已经与纪大将军通了气,如今纪大将军在家中称病,手下的军士们都在京郊的兵营里日日操练,关起门来不与外界任何人接触。

纪大将军已经对纪青焰透露过真正的想法:“反正我只听皇帝的旨意。”

梁王虎视眈眈,一副要登基为帝的架势,如今已经有不少文臣武将私下投效梁王,可纪大将军不屑一顾。

在纪大将军眼中,梁王不仅名不正言不顺,底气也不足。

若是真有底气,直接登基为帝就是了,何必像现在这样遮遮掩掩?

等到梁王登基为帝、颁布圣旨那一天,纪大将军才会听从梁王号令。

在此之前,京城中的一切纷乱都与他们无关,将军府闭门不出,里里外外被军士们保护得犹如铁桶一般。


不对劲,这不对劲。

程景山皱起眉头,这一切都和他想的不一样。

在他的设想中,纪青焰不该这么平静。女子以夫为天,他不愿与纪青焰做一对真夫妻,纪青焰应当以泪洗面,而不是扭头去逛青楼,还抢了一个花魁回来!

纪青焰买回来的那个花魁娇奴,美得妖异,程景山不敢看,又忍不住看。

尤其是娇奴伺候纪青焰的一幕幕,深深地刺痛了程景山的眼睛。

程景山最爱柳莺儿的温柔体贴,他想,柳莺儿必定对自己情深意切,才会如此无微不至。

可他今日亲眼看到,娇奴伺候纪青焰时,竟然更加体贴入微。

难道青楼出身的女子,都学过这一套吗?

程景山被自己脑中闪过的念头吓了一跳。

不,不会的,他怎么能这样想莺儿呢?

他与莺儿相伴三年,他当然知道莺儿对他是真心的。

至于那个娇奴,她对纪氏的体贴都是做戏。

程景山想,这个戏还不是做给他看的?

纪氏真可笑,说一些买花魁回来伺候她自己的话,谁会相信?

纪氏买花魁,自然是为他准备的。现在娇奴当着他的面悉心服侍纪氏,明显是两人一起做戏给他看,让他看到娇奴有多美、多会服侍人。

程景山心中不屑,纪氏这一招可想错了,娇奴虽美,他却一眼也不想看。

哪个男人会怜惜比自己长得还高的女人?何况他与莺儿情比金坚。

纪青焰可不知道程景山转瞬间想了这么多,她将目光从两人身上收回来,问道:“程世子今日带柳姑娘回府,是要让柳姑娘在侯府住下?”

程景山以为纪青焰要闹,立刻绷直脊背,戒备地看着她:“是,莺儿以后都跟我一起住侯府。”

纪青焰颌首:“可。”

“程世子定然希望与我井水不犯河水,对吧?”

程景山愣住,纪青焰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她竟然不哭不闹,如此爽快地答应了?

“当……当然。”程景山想不通纪青焰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纪青焰点头:“既然如此,以后我和程世子就分开住在两处。”

“我带着我的人住东边的梧桐苑,你带着你的人住西边的玲珑阁。”

“我们互不打扰。”

程景山惊讶地看着纪青焰,这正合他意!

可是这件事由纪青焰提起,程景山不知为何有点别扭,好像纪青焰不是他的弃妇,而是反过来,他成了纪青焰的弃夫。

柳莺儿看到程景山竟然迟疑了,焦急地晃了一下他的胳膊,娇声撒娇:“世子……”

程景山压下心中的那点别扭,点头应下:“好。”

纪青焰霎时间露出灿烂的笑容:“那就这样说定了!”

被骗了!柳莺儿看到纪青焰的笑容,立刻心生警惕。

他们似乎掉进了纪青焰挖的陷阱里,可是柳莺儿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陷阱。

直到她走进玲珑阁,惊呼道:“玲珑阁怎么这么小?”

“这……这……”柳莺儿猛地看向程景山,“世子为何让纪氏住宽敞的梧桐苑,自己住狭小的玲珑阁?”

程景山直到此时才发觉自己被纪青焰摆了一道。方才他只听到“一东一西互不打扰”便应下了,没想到纪青焰还挖了一个坑等着他。

她自己住又大又好的梧桐苑,让他住狭小的玲珑阁。

这一东一西,差得实在有点多。

梧桐苑有十个玲珑阁那么大!

梧桐苑是为他这个侯府世子准备的院落,之前成婚便在梧桐苑里。成婚之前,梧桐苑里里外外翻新了一遍,家具都换成了新的。

梧桐苑在建造时,预备着住下他和他的妻子,还有以后的孩子们,自然建造得很大。

玲珑阁是他读书的书阁,只取清幽一味,与梧桐苑相比实在狭小。

虽说也能住人,程景山以往读书读晚了便在玲珑阁歇下,可若是长住,确实有些狭窄。

柳莺儿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程景山:“世子,不如与……与世子夫人说一说,将院落换过来……”

柳莺儿咬着唇,万分委屈地说出“世子夫人”这个称呼,泫然欲泣。

程景山最爱她这副模样,立刻心疼地把柳莺儿搂在怀里:“她算哪门子的世子夫人?”

“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柳莺儿两只小手软绵绵地推在程景山的胸膛上,“世子快放手,这么多人看着呢……”

两人调笑一番后,柳莺儿提醒程景山:“世子可要将院落换过来?您是侯府世子,怎能在自家受委屈?”

程景山却没有答应。

他是一个极要面子的人,既然答应了纪氏,怎好对一个女人食言?

最要紧的是,若是他现在反悔,岂不是坐实了他方才没发现纪氏的陷阱,显得他很蠢?

罢了,不过是一个大院子,暂时让给纪氏住一阵子。

若是他现在把纪氏赶去玲珑阁,纪氏向父亲母亲告状,父亲母亲定然要帮着纪氏训斥他。等到日后……

程景山的手在柳莺儿纤细柔软的腰肢上摸了两把:“现在我成亲了,也带你回府了,以后你不必喝避子汤了。”

“等我们有了孩子,玲珑阁住不下,自然要回到梧桐苑住。”

程景山含笑看向柳莺儿,以为柳莺儿听到这个好消息会很高兴。

柳莺儿差点没控制住自己脸上的表情,她连忙低头,装作娇羞的模样,不让程景山看到她的表情。

她在青楼养大,从小到大喝了太多伤身的药,根本不能生孩子了。

她一直瞒着程景山。两人住在外宅的时候,每一回后她都喝一碗调理身子的汤药,骗程景山喝的是避子汤。

柳莺儿心虚极了,不敢再提换院子的事,跟着程景山一起搬进了玲珑阁。

玲珑阁本来就小,还有一半是程景山读书的书房,柳莺儿和程景山睡觉的寝殿还没有他们在外头的宅子一半大。

柳莺儿心中失望极了。

她好不容易从外头的宅子搬进侯府,以为自己终于要过上居华屋穿美服的好日子,万万没想到住的屋子连外宅都不如。

玲珑阁的家具也都是旧的。柳莺儿在狭小的旧屋里伺候程景山,心中有苦说不出,还要在程景山面前装作一副跟着他回侯府很高兴很感动的模样。

她安慰自己,这不过是暂时的。

她好好拴住程景山的心,以后侯府里的荣华富贵自然少不了她的。

与此同时,梧桐苑中。

纪青焰的侍女们没想到她就这样把程景山和柳莺儿给赶走了,一个个目瞪口呆。

金盘忍不住劝道:“我知道姑娘眼里容不下沙子,把柳莺儿赶走是应该的。可姑娘怎么能把世子也赶走呢?世子毕竟是姑娘的夫君……”

“陛下赐婚又不能和离,姑娘要和世子过一辈子啊!”

纪青焰点头:“对啊,我今天就在为过一辈子做准备呢。”

金盘面露疑惑:“啊?”

纪青焰:“我在我的梧桐苑里过一辈子,他在他的玲珑阁里过一辈子。”

纪青焰眨眨眼睛:“住一辈子的地方呢,当然要抢个大的好的。”

“噗嗤——”陆焉知在旁边没忍住笑了,纪青焰当真是有趣得很。

他以前怎么没听说将军府的嫡女如此有趣?


纪青焰点头:“冷。”

她扭头盯着程景山,心想难道他能突然变一件衣裳出来?

程景山当然什么也没变出来,他生硬地换了一个话题:“夫人可饿了?”

纪青焰点头:“饿了。”

程景山又沉默了。

显然,他也变不出吃的来。

侯府的马车来宫门口接人,程景山竟然没和侯爷侯夫人坐一辆马车,而是上了纪青焰的马车。

纪青焰看向程景山:“你不对劲。”

程景山被噎住了,纪青焰这样说话,要他怎么接?

他装作神色自然:“我与夫人同乘一辆马车,不是寻常?”

“夫人又冷又饿,回府之后不如一同吃个锅子暖暖身?”

回到侯府后,程景山径直跟着纪青焰回了正院,下人们全都惊掉了下巴,程景山装作一副寻常之色。

“让厨房上个锅子。”程景山吩咐道。

纪青焰想看看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并没有阻止。

片刻后,一个热气腾腾的白汤锅子端了上来,程景山又问道:“夫人可要小酌两杯?”

纪青焰摇头:“我不喝了,世子自便。”

程景山自斟自饮,几杯酒下肚,脸色被锅子的热气一蒸,显得格外红,他的眼神也变得迷蒙起来。

“青……青焰,以往是我错了。”

“我知道错了。”

“今日你我穿着吉服一起走在宫道上,我才明白,能站在我身边穿着同样的吉服的人只能是你,能与我在宫中并肩而行的人也只能是你……”

纪青焰:“……!”

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

程景山怎么突然开始了表演?

纪青焰最可惜的是古代没有手机也没有录音笔,她真想把程景山说的话录下来放给柳莺儿听!播放的时候程景山当然也要在场!

纪青焰遗憾叹气:“世子,你喝醉了。”

程景山一副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还要强装清醒的模样:“我,我没醉……再倒酒……”

程景山话音落下,娇奴在一旁为他倒了一盏酒,递到他手中。

程景山一饮而尽,砰!额头重重地磕在桌子上。

“世子?世子?”纪青焰依旧怀疑他装醉,方才他一直清醒着,怎么喝了娇奴递过去的一杯酒就倒了?

纪青焰伸出筷子,先夹了夹他的耳朵,又捅了捅他的鼻孔,惊讶道:“真的醉了。”

陆焉知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纪青焰吩咐道:“将世子身边的小厮叫来,让他们扶世子回去。”

程景山今夜原本计划留宿正院,他当然不会真的与纪青焰发生什么,但是为了让纪青焰相信他当真回心转意,醉酒后在正院留宿十分关键。

因此,程景山早早就打发自己的小厮回去了。

如今现去叫人,要花费不少功夫。

纪青焰懒得在这里等着,她想先回寝殿,却被娇奴拦了下来。

“夫人方才没吃也没喝,我让人将这里收拾了,再重上一个锅子可好?”

纪青焰已经因为程景山失了胃口,她摆手:“不必了。”

然而娇奴说道:“奴婢想着夫人从宫里回来一定又冷又饿,特地让厨房提前四个时辰炖了菌菇鸡汤,烫肉烫菜都极为鲜美……”

纪青焰听娇奴这么说,顿时直流口水:“让厨房端上来!”

鲜香扑鼻的菌菇鸡汤端上来,下头用小火炉煨着,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泡。每一个泡泡破裂,都将一股鲜美滋味送入纪青焰的鼻子里。

纪青焰深吸一口气,顾不上涮肉涮菜,对娇奴说道:“快,先给我盛一碗汤。”

热乎乎的菌汤下肚,纪青焰感觉从头到脚都舒服了。


纪青焰女扮男装,与娇奴扮成一对新婚夫妻,换了一条街继续逛。

昨日她一掷千金买买买,铺子里的掌柜已经朝着她笑成一朵花,今日她扮成小郎君,才知道有钱的男人比有钱的女人更爽!

掌柜们的赞美声不绝于耳,全都夸纪青焰是个好男人,与娇奴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纪青焰这个“夫君”比娇奴矮半头,所有掌柜都看不见似的。

纪青焰又拿起一根芙蓉花式样的步摇插在娇奴头上,后退一步仔细端详。

陆焉知微微低头,安静地任由纪青焰打量。

陆焉知昨日已经知道自己什么都不用做,这是纪青焰的消遣,或者说是游戏,像小女孩喜欢打扮娃娃。

他就是那个任由纪青焰打扮的娃娃。

这是陆焉知从来没体会过的感觉,从他记事起,他就是太子,是高高在上的国之储君,所有人都在仰望他。

如今纪青焰的眼神,让陆焉知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一直低垂着眼神不敢与纪青焰对视。

掌柜打趣道:“一看便是刚成婚不久的小夫妻,小娘子这般容易害羞。”

陆焉知愣住了,害羞?刚才那种奇怪的感觉是害羞吗?

纪青焰看到娇奴的模样,以为娇奴不知道该怎么假扮夫妻,笑着替她解围:“掌柜的知道我夫人脸皮薄,就别打趣她了。”

突然,外头一阵喧闹。

掌柜连忙走到门口向外看:“这是怎么了?”

还没弄清楚什么情况,一群身穿甲胄的御林军就闯进铺子里:“御林军奉旨抓捕逃犯!”

首饰铺子里的女客全都吓得花容失色,掌柜也面露惊慌,壮着胆子向御林军求情。

“大人,首饰铺子里都是女客,不可能有逃犯啊……”

娇奴似乎也被吓到了,身子软软地倒向纪青焰,依偎着她。

纪青焰连忙将娇奴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手臂安慰她,这样一来,娇奴看起来与纪青焰差不多高。

站在最前头的御林军环视一圈,皱眉盯着纪青焰:“都是女客?这不是有男人?”

掌柜连忙说道:“大人明鉴,这位客人是陪着新婚夫人来挑首饰的,已在店里挑了半个多时辰,万万不可能是逃犯啊……”

御林军对纪青焰说道:“你抬起头来。”

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幅画像,与纪青焰的面容比对。

纪青焰不闪不避地看向御林军的军士。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这里没有,去搜下一处。”

军士们立刻恭敬应下:“是,世子。”

纪青焰惊讶地看向门口,这群御林军竟然在听程景山的吩咐做事?

程景山虽是侯府世子,但一直无官无职。如今怎么突然在御林军里当上了首领?

不知道他们在追捕的逃犯,又是什么人?

程景山领着御林军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去下一个铺子里搜查。

掌柜急急地喘着气,打起精神安抚被吓到的女客们。

陆焉知颤抖着站直了身子,抱歉地看着纪青焰:“我方才吓坏了,夫……夫君。”

陆焉知习惯了叫纪青焰夫人,想到两人在假扮夫妻,轻咬一下舌尖,硬生生地将夫人两字改成夫君。

陆焉知睫毛低垂,遮掩住眸子中的神色。

他堂堂太子唤一个女人“夫君”,这种感觉真是怪极了。


程景山心中既激动、又愧疚。他激动梁王依旧如此看重他,愧疚自己并未帮梁王做成大事。

梁王看到程景山的神色,说道:“景山如此年轻,做事有些疏漏也是难免。”

“更何况御林军人手还是太少了些,想要做事确实力有不逮。”

程景山听到梁王这样说,双眼立刻亮了,难道梁王还要给他加派人手?

梁王心中暗骂程景山是个蠢货,面上循循善诱道:“只是我手下兵马都各有事做,景山不妨向岳父暂借一些兵马?你们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

程景山没想到梁王会提出如此建议,脸上顿时露出厌恶之色。

“回禀王爷,我与纪家嫡女成亲不过是迫于皇帝赐婚,并无任何情谊,更谈不上是一家人。”

梁王哈哈大笑:“景山之事我也有所耳闻,知道你在外头有个钟情的女子,已经带回侯府,常伴你身侧。”

“这不就很好?难道你还要为出身青楼的女子休妻不成?”

梁王指了指外头的一盆盆鲜花:“本王从未听说过,爱了梅花,就不能爱芍药,爱了芍药,便不能赏梅花。”

“纪大小姐是你的嫡妻,本该是你的左膀右臂。婚姻乃结两姓之好,纪大小姐颇得纪将军宠爱,只要你们夫妻恩爱,纪将军自然也会视你为子侄……”

“至于你喜欢的那个外室,你的妻子不也容她在府中了?”

“正妻辅佐你做正事,小妾做个解语花。左拥右抱,齐人之福,岂不快哉?”

程景山怔怔地看着梁王,不敢反驳梁王的话。

而且他仔细思索一番,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一直以来,柳莺儿总是在他耳边说她与纪青焰水火不能相容。可梁王说得没错,纪青焰不是允许柳莺儿在侯府里住下,从来没去找过柳莺儿的麻烦吗?

程景山心中第一次动摇了,他原本想着自己跟随梁王有从龙之功,就不会再受先帝赐婚的桎梏。

可是梁王竟然也不赞成他和离吗?

最起码,梁王现在并不赞成他和离,梁王想要收揽纪大将军!

程景山暗下决心,上一回他没能帮梁王办好事,这一回他一定要将这件事办得漂漂亮亮。

既然纪大将军宠爱纪青焰,想必纪青焰在他面前说话有几分分量。

为了让纪青焰帮他劝服纪大将军,他先要假装自己回心转意,对纪青焰好一些才是。

宫宴散去,程景山特地在殿门口等纪青焰一起离开。

纪青焰没有多想,只以为程景山在等候母亲。

出宫时,依旧是侯爷与侯夫人走在前,纪青焰与程景山走在后。

程景山微微侧头,看向与自己并肩而行的纪青焰,发现她闭上那张气死人不偿命的嘴时,的确是京城少有的美人。

她穿着朝廷下发的吉服,妆容简单,却自有威严。

程景山将这套装扮之下的人换成柳莺儿,不得不承认,哪怕柳莺儿穿上世子夫人的吉服,也学不来这股气势。

他与纪青焰在宫中并肩而行,外人都觉得相称,若是换成柳莺儿,怕是有人会在背后说柳莺儿小家子气。

程景山收回纷飞的思绪,决定先做好眼前的事。

只要他先向纪青焰示好,纪青焰立刻就会感动不已地修复两人的关系吧?

程景山清了清嗓子:“夫人可冷?”

纪青焰奇怪地看向程景山,这人是被冻坏脑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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