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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囚笼?我和清冷皇子夜夜笙歌前文+后续

山河以宁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李扶音摸了摸鼻子,这可是大诗人李白的著作,能不惊艳吗?她笑着开口:“此诗是我偶然听到的,因着实在惊艳,就把全文记下来了,这就念给你听: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戍客望边邑,思归多苦颜。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这便是原文了。”“好诗,‘不见有人还’寥寥几字,就表达了战争的苦难。”季允泽赞叹道,“九娘知道此人的名讳吗?若是有缘,我倒要跟他交个朋友。李扶音被他的追问弄得一懵,还是解释道:“我与他未曾见过,只是巧合之下读到这篇诗句罢了,七郎不要为难我。”季允泽深深地看着她,看过一下就记住,九娘应该也是认同诗人的想法吧?是为戍边的战士叹息,还是为处于战争的国家感伤?不过看到...

主角:李扶音季允宸   更新:2025-02-19 04: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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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李扶音季允宸的其他类型小说《家族囚笼?我和清冷皇子夜夜笙歌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山河以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李扶音摸了摸鼻子,这可是大诗人李白的著作,能不惊艳吗?她笑着开口:“此诗是我偶然听到的,因着实在惊艳,就把全文记下来了,这就念给你听: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戍客望边邑,思归多苦颜。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这便是原文了。”“好诗,‘不见有人还’寥寥几字,就表达了战争的苦难。”季允泽赞叹道,“九娘知道此人的名讳吗?若是有缘,我倒要跟他交个朋友。李扶音被他的追问弄得一懵,还是解释道:“我与他未曾见过,只是巧合之下读到这篇诗句罢了,七郎不要为难我。”季允泽深深地看着她,看过一下就记住,九娘应该也是认同诗人的想法吧?是为戍边的战士叹息,还是为处于战争的国家感伤?不过看到...

《家族囚笼?我和清冷皇子夜夜笙歌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李扶音摸了摸鼻子,这可是大诗人李白的著作,能不惊艳吗?

她笑着开口:“此诗是我偶然听到的,因着实在惊艳,就把全文记下来了,这就念给你听: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

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

戍客望边邑,思归多苦颜。

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这便是原文了。”

“好诗,‘不见有人还’寥寥几字,就表达了战争的苦难。”季允泽赞叹道,“九娘知道此人的名讳吗?若是有缘,我倒要跟他交个朋友。

李扶音被他的追问弄得一懵,还是解释道:“我与他未曾见过,只是巧合之下读到这篇诗句罢了,七郎不要为难我。”

季允泽深深地看着她,看过一下就记住,九娘应该也是认同诗人的想法吧?

是为戍边的战士叹息,还是为处于战争的国家感伤?

不过看到少女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他顺着她的想法改变远方的景色。

片刻,在闲适的农庄背后,一座高大巍峨的高山如同巨人一般屹立,将背后的村庄保护得严严实实,一轮明月从中升起,穿过茫茫云海,在两人脚下映出一道相互依偎的身影。

耳边是浩荡的长风,将两人的长发缠绕在一起,季允泽站在秋千身后,顺势把微微颤抖的少女抱在怀里。

“九娘,我抱你就不冷了!”

然而,少女恼怒的声音响起:“七郎,你之前还说不能改变梦境的温度,现在是怎么回事?”

“是不能啊。”季允泽深吸一口气,熟悉的馨香在他鼻尖飘过,他忽略兄长的气息,语气上扬,十分无辜,“是因为风太大了,让你变冷了,若是不相信,九娘可以自己试试?”

李扶音拍了一下他的手臂,轻哼一声:“我早就试过了,不行,本来还想着你或许可以的。”

季允泽眉眼带笑:“这梦境不好,让九娘受凉了怎么办?不若你离我近一点,我身上火气大,也许能温暖你!”

又问:“要不我把这风给消了?”

“不要。”李扶音摇头,指着远处的高山,“七郎,你看,前面的高山像不像定王殿下。

似乎有他在,我们才能像这座村庄一样,被他保护在底下,一片安然和乐。”

“你这么崇拜定王殿下?”

季允泽的心里涌现一股热流,这是打了多少胜仗都不能比拟的,之前收复河山,是想着生活无趣,不如为天下子民做些什么。

现在,季允泽用力抱紧她,也许多了一个可以努力的理由。

李扶音嫌弃他抱得太紧,她挣脱了一会,对方没放松,她直接摆烂了,语气不太好:“定王殿下英明神武、收复河山,我崇拜他不是应该的吗?

你不能因为定王殿下太优秀,就把他当成假想敌,你要对自己有明确的认知,也不能把火发泄到我这个无辜的女郎身上!”

季允泽闷笑起来,笑声震动胸膛,让李扶音颇为不适,不过很快这感觉就消失了。

男人把她举起来,改变她的位置,两人面对面。

李扶音就听到对面的男子郑重开口:“九娘,若是定王殿下向你求亲,你会答应他吗?”

“七郎,你不会想着未来的妻子,就想着把我推给另一个人,把我们上次的约定作废吧?”

李扶音生气地推开他:“若是你不想践行昨夜的承诺,直接说便是,何必把另外的人牵扯进来!”


她又看向身旁的嬷嬷,招呼她上一些两人爱喝的茶水和点心。

这才转身对李扶音道:“阿拙,说起来是老身无能,没管好二郎,让他出了这档子事情,真是愧对你啊。”

李扶音笑着开口:“没关系,反正以后都是陌生人了,我忘性大,不会记得这些小事的。”

对方似乎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继续开口:“阿拙,想当初你们俩一起向我请安的时候,我那时在想:这是哪来的仙童玉女,活该是天生一对。

后来你答应二郎的求亲,我还特地开了一坛好酒庆贺呢。

说起来,你退婚的这些天,二郎一直借酒消愁,这不,一听你来了慈安寺,就想起你们初见的情景,说什么都要过来,老身只能陪着他,想办法帮他如愿。

还望你不要见怪。”

“怎么会呢。”李扶音学着她的样子,只顾说自己的话,“想当初我跟成二郎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慈安寺的某一处。

哎哟,你别说,我那时就在想,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人,竟然在庄严的寺庙做一些荒唐的事,可见家教不严。”

成老太太满眼恼怒,她拍了一下桌子:“李扶音,满口胡言,李刺史就是这样教你的!”

“你可别说这话,那时候,我阿爹身旁的小厮来接我,他也看到了,这话就是他亲口评价成家二郎的。

可惜啊,你我两家说婚事的时候,我阿爹不知道那人就是成二郎,否则,一定把你家的红娘扔出大门。”

成老太太抓住一个关键信息,她重新扬起慈祥的微笑。

“阿拙,这么看来,你是不介意二郎的风流事的,老身就说啊,世家女子哪里会把一个婚前的玩意看在眼里,她们看重的是掌家大权。

你放心,老身懂得,等你嫁过来,成家的一应事务,全部交到你手里。

就是呢,看在你要嫁过来的份上,给你两个忠告:

一是男人最重要的是建功立业,你不要耍小性子,拿退婚这样的事情来威胁二郎,这样即使重新联结了,也会给男人的心里落下一个疙瘩。

二呢,就是为人妻子,应当遵从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要谨记女人的本分,下次可不能拿婚姻大事开玩笑了。

这次我成家就当退婚一事不存在,你记得把之前烧毁的经书解集拿过来,二郎要参加秋闱,这事可不能马虎!”

成老太太一番胡话,直接图穷匕见,李扶音拿起手帕,捂嘴一笑。

“成老夫人,我何时说过我在玩笑,要知道,我阿爹是苏州刺史,他所做的就代表李家的决心,哪里是我这个小女郎可以置喙的。

再有就是,我的长辈远在长安呢,我不知您以何种身份在对我说教,改天我要问一下阿娘,老夫人您是我哪门子的长辈?”

成老夫人指着她,手臂一直在颤抖。

“你……你在戏弄老身!”

李扶音可担不起这黑锅,她站起来微微一笑:“不敢,但是阿拙有一个问题想要讨教一下老妇人:您宣扬所谓的‘三从四德’意欲何为?

要知道,霁朝在开国之初就已经解除了对女性的禁令,对前朝的礼仪制度进行了改革,支持女性自立门户,以及寡妇再嫁等一系列行为,反对缠足、溺婴等违反人性的观念。

您,是在跟国法唱反调吗?”

这名头太大了,成老夫人急忙反驳:“我没有,你胡说!”


李扶音早就习惯她的吐槽,可是这时代的妆粉都是用铅粉做的,对皮肤的伤害着实大,加上时兴的妆容太浓重,几乎要敷上厚厚一层的铅粉。

她之前也跟宁如薇说过这件事,道理两人都懂,但是整个贵女圈都这么打扮,总不能太独行特立,李扶音还好,她爹娘都以她舒适为主,但是宁如薇就有些受制于家族了,只能随大流。

李扶音想到这个就有些遗憾,她前世对这些古法制造不感兴趣,不能直接搬运成果,只能找工匠进行多次试验和研究。

“我已经让人研制新型的妆粉了,等效果和实验都过关了,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宁如薇点点头,她又说回正事。

“所以待会你展示什么?”

“你作画,我就吟诗吧。”

两人坐在凉亭边,尝试了好几款厨房制作的桃花糕点,直到顾书欢着婢女来请,李扶音点了几个糕点。

“你们把这个桃花酥、水晶糕、桃花马蹄糕送到前面的宴席,就说是我借花献佛,给姐妹们准备的餐前点心。”

说完,她和宁如薇跟随婢女的指引离开,知春让身后的婢女拿赏钱给顾府的厨房,随后跟上去。

“好你个阿拙,借我家的厨房给你做面子就算了,竟然只给我这么点?”顾书欢一看两人进来,对着身旁的好友抱怨道,还若有若无地瞟她。

李扶音将众人拉下水:“冤枉啊,在座的姐妹那么多,若是只多给你一人,那其他姐妹可就在心里念叨我呢。”

成兰珂今日也来了,她之前一直在沉默,只是跟着相熟的手帕交聊天,闻言,捂嘴一笑。

“阿拙说的是,书欢姐姐,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阿拙的厨艺一向优秀,她今日在顾家做点心,就相当于把点心方子给你了,你可得好好说话,免得阿拙把方子给烧了。”

众人都知道刺史大人一气之下,把宋家给成二郎的经书解析给烧了,此时哪里不知道她是在讽刺?

宁如薇俯视她片刻,然后对顾书欢皱了皱鼻子,嫌弃道:“书欢今日怎么把狗放进来了?白白恶心人!”

顾书欢也知趣,直接对李扶音道歉。

“阿拙,是我不好,竟然一个疯狗溜进来,我这就让人把她赶走。”

李扶音无所谓地点点头,和宁如薇走到自己的席位上。

成兰珂被三人合伙辱骂,还要被人中途赶走,她咬了咬嘴唇,本来今日过来是想着跟李扶音和好的,谁知她直接当自己不存在,加上家里最近气氛极为凝重,她一气之下,直接迁怒了李扶音。

若不是她,家里现在好好的,自己也会是苏州贵女拥趸的对象!

对上李扶音的眼睛,成兰珂软下嗓子,还想缓和一下关系,却看到婢女一副请她离开的架势。

她急忙道:“阿拙,是我说错话了,最近我阿兄一直在后悔,他说不该管不住自己,遭了那个贱蹄子的道。

他一直想着弥补你,可惜被李大人拦住了…….”

没等她说完,顾书欢看了一眼李扶音毫无波动的眼神,她使了一个眼色,婢女强制拉住成兰珂的手臂。

“成家女郎,请吧!”

成兰珂甩开她的手,冷冷地看了一眼李扶音,带着人愤怒离开。

等她走了,李扶音招呼众人吃点心。

“你们快点尝尝桌上的点心,这可是我和如薇调制了好久才弄得的最佳成品,要不是今天借花献佛,我直接把方子给众位姐妹也是可以的,现在不成,要是喜欢,你们直接找书欢要去!”

随着她话落,冷然的气氛顿时欢乐起来,顾书欢大气道:“你们先尝尝,要是喜欢,我让厨子给你写方子,要是不喜欢的话……”

她看着李扶音和宁如薇,调皮一笑。

“要是不喜欢,找这两姐妹去,我概不负责!”

宁如薇倒是不怵,她用筷子夹起一块糕点,满足地眯了眯眼。

“阿拙别的不好说,但是这口味是足够挑剔的,你们就把心放回肚子吧!”

小女郎们也不拘谨,纷纷拿起案旁的银筷,一时间,整个水榭都是称赞的声音。

江宜柔秀眉微挑:“好吃是好吃,可是今天说好了以桃花为主题展示才艺的,阿拙你就想这样敷衍过去?”

“宜柔姐姐还不了解我吗?”李扶音眨眨眼,撒娇道,“我既然答应下来,肯定不会随意糊弄过去的!”

顾书欢抚掌:“既然这样,哪位姐妹先来?”

席上的小女郎们对视一眼,不多时,一个穿着齐胸襦裙的女子站了出来。

她盈盈一笑:“今儿抛砖引玉,我给大家展示一下我的诗作,献丑了。”

紧接着,她从婢女手上拿过一张纸,展开在众人面前,婢女用清脆的声音念出上面的诗词。

“青若太谦虚了,我看剩下的女郎们有压力了。”宁如薇让身后的贴身婢女拿出作品,“第二个谁也别跟我争。”

“没关系,我脸皮厚,让我最后一个来。”

李扶音怼她,又让知春记下孟青若的佳作,和众人一起欣赏宁如薇的画作。

顾书欢感慨:“若是阿拙照上面的打扮,整个苏州的颜色都要被你夺去三分!”

“书欢姐姐这话我爱听,到时候我也这样夸人!”李扶音笑嘻嘻的,一点都不进心。

“要不是被你夸奖的那人了解你,说不定还以为你在讽刺她呢!”江宜柔点了点她的脑袋,有些恨铁不成钢。

李扶音反驳道:“宜柔姐姐说得不对,这世上的女子各有所长,不管如何,她们的喜怒嗔笑,都是最美丽的风景。”

“好阿拙,离了你,整个苏州还有谁能逗我笑啊!”

宁如薇一行人被她哄得不亦乐乎,接下来的才艺展示也是热热闹闹的,即使最后李扶音作出来的诗词,没有其他人那般惊艳,但是整个宴会的气氛却是充满了欢乐。

顾书欢把一行人送出门口,亲眼目送她们坐上自家的马车,才带着笑意回府。


长安。

季允宸捏了捏胀痛的太阳穴,自从前段时间遭了老三的算计,他就多了精神不济的毛病,暗地里找了不少郎中,都说不是什么大毛病,只需静养就可以缓解。

静养?

季允宸冷笑一声,季氏皇族这一群蠢货,只要他放开一丝精力不管,他和胞弟辛苦打造的盛世就会被他们毁得一无所有。

荒淫无道的皇帝、愚蠢嚣张的兄弟,再加上只想酒池肉林的宗亲,整个季氏皇族,竟然只靠两个刚及冠的兄弟守着。

纵观史书,都没有这样荒唐的事情!

“殿下,这是尚书令送过来的奏折。”

“放着吧。”

姚忠正心疼地看着他:“殿下,要不我在让太医院换一个方子?”

“不用。”

季允宸直接拒绝了,一帮蠢货,研究了这么久,一点成效都没有。

他挥手让姚忠正退下,从小山高的奏折堆里拿起一个。

姚忠正给他添了一杯安神茶之后,才安静地退出去。

季允宸花了几个时辰,终于将这些需要批复的奏折全部完成,洗漱后,他躺在天青色的床褥上。

因着不喜明亮的明黄色,他的起居多是简约的青色系,过得实在没有一朝太子的奢华享受,这也就是为什么,那晚的女子没能从周围中辨别出他身份的原因。

睡意渐浓,但是太阳穴不时的疼痛让季允宸皱了皱眉头,他想到那晚的女子,竟然凭靠体香就让他睡了个好觉。

可是昨晚没有梦到,季允宸想着是否是他的南柯一梦?

再次睁开眼,季允宸看到跟他卧室如出一辙的摆件,他心思一转,场景就变成了繁华喧嚣的长安。

难得用这个视角看待他治理下的长安,只不过由于身份限制,他看到的只不过是明面上的繁华罢了。

“你之前不是说不喜欢长安吗?”

熟悉的女音出现,季允宸背对着她,心里却在思考她说的话。

不喜欢长安?

难道她昨晚梦到了别人,而且那人还说不喜欢长安?

季允宸看向她,今晚她穿着浅粉立领中衣,依稀可见两个起伏的山峰,他侧过头,有些恼怒地想:这女郎实在是不知羞,明知会梦到别人,竟然以这幅模样出现!

而且,她的发间隐约有熟悉的味道。

那少女见他不回复,似乎有些不满,她颇为熟稔地拍了拍他的衣袖。

“你不是定王的部下吗?难道是想念长安,现在只能凭借梦境回忆时光!”

定王?季允宸有个模糊的念头一闪而过,他含糊开口:“许久没回长安,倒是有些想念了。”

“你昨晚还拒绝我的请求!”

李扶音有些不满,她安慰自己:“不过这也算是梦境的一个好处了,可惜一觉醒来什么也不记得。”

少女的声音解开了季允宸的疑惑,怪不得这副不设防的着装,原来是醒来记忆全无。

那她昨晚梦到的人是谁?

想到她刚刚提过的定王,季允宸试探道:“你呢,你喜欢长安还是边塞?”

“我喜欢边塞的自在,也喜欢长安的繁华,但是我还是最喜欢我的家乡?”

“你的家乡,很繁华自在吗?”

尽管是在梦里,但是李扶音潜意识不想让他猜出身份,生硬地转移话题。

“还行吧,你带我看看长安!”

生怕他不答应,少女举起拳头威胁:“你昨晚答应当我面首的,我的心愿不许拒绝!”

奶凶奶凶的,有些可爱。

季允宸对她昨晚的行迹心里有数了,他在心里多谢胞弟,感谢他给两人相处的借口,随之欣然答应下来。

可是。

“这不对吧,细棉绸一匹就要两千多文,长安的百姓竟然如此光鲜亮丽,普通人家能穿上粗棉布都是幸运的了!”

“这里也是,一个鸡蛋只要一二文,价格起伏不大,没道理一个鸡蛋饼要五十文,你是不是被骗了!”

“好奇怪,一般来说外城都会有各种各样的摊贩,香饮摊、包子摊、菜摊等等,专门给其他百姓带来便利的。”

“难道长安都没有贫苦人家吗?还是说被安排到某个地方了?”

“还有就是,整个街道竟然没有乱闯乱撞、欺压百姓的氏族,长安果然是天子脚下。”

……

最后,李扶音总结:“难怪我觉得这个梦境十分违和,一点烟火气都没有,原来是一个空中楼阁,却没有深入百姓的基层。

郎君,你一定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富家子,从军是正确的选择,而且幸运地遇到了定王,不然真的会被坏心思的手下欺瞒架空!”

季允宸的脸色在少女的碎碎念中,慢慢冰冷起来,纵使他知道微服私访会暴露一些行踪,但是他没想到偌大的长安,有人给他制造了虚假的繁荣,他却一点都没发现什么不对。

将思绪按下不表,季允宸挑眉道:“你对定王很是欣赏?”

“那是,定王平定战乱,所到之处全部都变成我们的国土,是可以载入史册的少年将军!”

尽管看不清脸,但是少女满是敬佩的目光,让季允宸心里产生一股莫名的不满,他把这个归功于不习惯,毕竟周围的人对他的态度都是敬佩和畏惧,难得有人在他面前表露出对他人的赞叹。

他想起上次的好眠,有心想验证一下效果。

“你还想去哪里?不如我带你去见识一下长安的乐坊吧!”

有些音乐能让人产生困意,现下知道少女有昏迷前的记忆,倒是不好点她睡穴了。

说着,他不等少女的回答,直接就变换场景,两人来到一处高雅别致的阁楼,此处可以轻易俯瞰整个长安。

李扶音有些不满他的自作主张,她站到他的面前,只有他胸膛高,气势却一点都不弱。

“郎君,你今晚有些奇怪,明明昨晚我们聊得很投机,但是你今天太让我失望了,竟然强行变换场所,这不是一个男宠该做的事情!”

季允宸觉得胞弟实在太闲了,竟然有心思陪一个小女郎玩这种游戏,而他们两人间莫名其妙的关系更是让人心情烦躁。

他眼底一暗,学着季允泽的姿态,低声哄她:“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李扶音勉强相信这个理由,她站在栏杆前,将长安的繁华一览无余,转过身子,对着男人展颜一笑。

随之命令道:“我冷了,你抱着我!”


“还有吗?”

李扶华求救的目光看向祖父,李向明只是微笑着,对她的眼神视而不见,她又看向贺叙三人,对方直接仰头不看她。

“华娘!”

“在,祖母。”李扶华苦着脸,开始陈述自己的错误,“第一,我不该一时冲动直接就跑到莫家,忘了自己怀孕的身体,这相当于把安危置身于险地;

第二,作为表妹,我为月娘出气理所应当,但是我不应该替她做决定;

第三,我想不出来了!”

晋越香看向贺叙,淡淡道:“映白,你来补充!”

“第三是孙婿的问题。”贺叙微微作揖,“祖母,我明知华娘为人仗义,一定会为表姐出气,我应该陪她一起去解决,而不是任由她孤军奋战。”

“为人仗义?”晋越香“哼”了一声,对李向明阴阳怪气道,“我竟不知你李家出了一个侠女?”

李向明被牵连,他笑着对上老妻的眼神。

“什么李家,明明是我们的家,华娘这事做得虽然有些冲动,但是本意是好的,说出去都说我们家出了一个性情中人呢!”

李扶华在一旁不住点头:“祖父说的对,我没做错!”

晋越香不理他,她喝了一杯茶,问宋星:“莫秋生被你们这么一打,说不定已经恨上我们两家,你们觉得他会做些什么?”

“指不定借机攀爬上永平侯府了。”宋星一脸不屑,开口就是嘲讽,“这样的小人能做出什么大事!”

李疏阳和贺叙站在他身旁,心里都是对好友的怜悯。

“啪!”

晋越香放下茶杯,在寂静的正厅落下一道响声,她直视宋星。

“你心里,真是这么认为的?”

宋星见状,哪里不知他说错了什么,他垂眸思索刚才的话,顿时冷汗冒出来,直接双膝跪地。

“老夫人我错了,不该轻狂,圣人说:‘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我不该小看任何一个人!”

“还不算笨。”晋越香让他起来,开口教育小辈,“莫秋生此人我虽然没见过,但是听你们的转达以及他的行事,就可以看出他不是一个正人君子。

今日在你们男人到来之前,莫秋生直接展现对女子的鄙夷,妄图把整个宋家拉下水来成全他的美名,若不是华娘借机把注意力转移到他无嗣上,说不定明日长安都在揣测宋家的教养,可见起秉性卑劣不堪。”

宋星有些不解:“他为何要拉宋家下水?我们家也没挡着别人的道啊!”

李扶华撇着嘴,斩钉截铁道:“当然是因为他又蠢又坏!”

晋越香无奈地点了点她的额头,让人在她后背垫上一个垫子,这才继续说。

“太子侧妃可不止一个名额,据我所知,贵妃娘娘此前也邀请你们宋家女入宫见面。”

“可是我家小妹已经订婚了,根本不掺合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李向明皱眉看他,就像是看一个蠢笨的书呆子。

“看来老宋真的老了,连孙辈的教育都没放在心上,改天我要好好嘲笑他一番!”

李疏阳也看不过去了,他搭上宋星的肩膀,提示了一嘴。

“宋家没有未婚的小女郎,但是亲戚家的女郎可不少,永平侯府这是野心大了,侧妃还没定下来,就想着为不明确的未来谋划。

别忘了,永平侯的舅家是国子监祭酒,你宋家作为帝师,且两家关系不算和睦,若是你们的名声受辱,未来储君的教导可不是落在他们身上?”

宋星恍然大悟,怪不得家里人都说长安人际复杂,不可一叶障目,看来他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对方被她这么礼遇,一口答应下来,疾步往外走。

李扶华让人搬来一个椅子,慢条斯理地坐下来,开始和路过的百姓唠嗑。

“这男人是个吃软饭的,看到这房子了吗,我外祖父给他的,现在呢,人家找到另一个喂软饭的人了,直接就反咬一口,还要给原来的主人泼脏水。

这叫啥?”

“对,这就是农夫与蛇,白眼狼的故事啊!”

“若是天下男子都学他这番作态,岂不是对我们这些老实人的惩罚?”

……

李扶华找的大夫还没来,就来了一个不该来的人。

“华娘,你这是在做什么?”贺叙跃下马,疾步走过来,小心翼翼将她带到角落,开口就是担忧,“你现在怀着孕呢,来这做什么,小心沾了不该沾的晦气!”

“松开我的袖子。”李扶华嫌弃地看着他,“既然嫌这晦气,你来做什么?”

“华娘,我就是觉得应该以你的身体为重,这里人多眼杂,不小心被伤到怎么办?”

李扶华依然面无表情,她看到刚才的小哥领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过来,笑着走上前。

“多谢你的帮忙,梅影,给小哥一个谢礼。”

她又看向老者,微微颔首道:“老大夫,我这亲戚说三年无所出,我琢磨着延续子嗣这件事,不仅受女子的影响,若是男子体弱,说不定也是问题的关键。

劳烦老大夫为我等答疑解惑。”

那老头摸了摸胡子,慢悠悠地走上前,在周围的家丁禁锢住莫秋生,这才把手放在他的脉搏处。

莫秋生一脸耻辱,刚要破口大骂,李扶华就让人堵住他的嘴巴。

等周围安静得呼吸可闻,李扶华又坐回自己的位置,只当一旁的贺叙不存在。

贺叙已经看开了,两人结婚不到两年,他对自己妻子的习性早有了解,是个固执且坚定的人。

他坐到家丁拿出来的另一个椅子上,给她剥了一些瓜子仁放到她面前。

李疏阳疾步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一幕,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看向不省心的妹妹。

“你还知道带家丁啊,若是单打独斗,说不定我明天就得上祠堂告罪去了,祖父祖母已经知道,你想好怎么解释了吗?”

“无趣。”李扶华给了他一个白眼,“若是阿拙在,她一定会为我叫好,哪里像你们,顾虑来顾虑去的。”

李疏阳气笑了,他嘲讽道:“我是不是该庆幸她不在,不然我今日上衙,不能给你们护法,是不是要面临三堂会审?”

贺叙看着妻子与大舅子的打闹,眉眼间都是久违的生动活泼,他眼神一暗,加入话题。

“若是这人知道谋算落空,且过去的好处全部消失,不知会不会气得吐血?”

“气不气我不知道,但是吐血是一定的!”李疏阳看着莫秋生的眼神俱是冷然。

这时,老大夫把手从脉搏上移开,他摸了摸胡子,看着莫秋生的表情满是怜悯。

“从这郎君的脉象看,阳气不足、气血两虚主脏腑功能失调的症状。”

“什么意思?”李扶华低声问李疏阳。

李疏阳摸了摸鼻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老大夫顶着莫秋生怀疑又愤慨的表情,开口回答她的问题。

“就是说,如果这郎君的娘子没有什么明显的宫寒问题,三年无所出的责任,应该在这位郎君身上!”

李扶华抚掌大笑,她盯着莫秋生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月娘的身体是神医亲自调理过的,看来,你莫家无嗣,是你莫秋生的问题!”


李扶音单独走进木屋,她看着坐在蒲团上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双手合十,念了一句法号。

“师父好久不见,看来你最近过得很快乐,身子都圆了好多。”

通禅摸了一把胡子,笑得开怀:“天下太平,我等小民的日子能不好过吗?”

“让你这老和尚说出这句话,可见是真的太平了。”

“你呢,小施主,近来可好?”

李扶音拿起茶案上的茶具,给两人泡了一壶茶,她倒进茶杯,慢慢抿了口。

“不太好,师父,你说,梦境能连通吗?”

“阿弥陀佛。”通禅双手合十,默默念了一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些东西,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师父,你说,能通过梦境沾染气味吗?”

“小施主,贫僧看不透。”

连通禅都看不透,李扶音的心一沉,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若是在梦境沾了味道,这也太荒谬了吧,这世间竟有这般奇怪的现象?

如果不是梦境,又怎么解释重重关卡下,难道有小贼潜入了她的卧室,然后不知不觉与她身体接触?

通禅拿起茶杯啜了一口,眼前的小女郎是他看着长大的,小时候也曾在他的身上打滚,他思索片刻,组织语言开口道:“阿拙莫怕,此事也许不是什么坏事,你跟着心意走就行了。”

李扶音摩擦手里的茶杯,听到他喊的是小名,低垂的眼睛微微一闪,转而抬起头来,委屈地看着他。

“可是主动权不掌握在手上,我心不安。”

鬼丫头。

“谁说主动权不在你手上的。”通禅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小女郎,别以为我不知道,若是惹你不高兴了,你能闹得人仰马翻,谁敢欺负你这小祖宗啊!”

得到想要的消息,李扶音笑开了,她给对面的人倒了一杯热茶,十分殷勤:“师父,来,喝茶,我过一个月就要去长安了,还不知以后是否有相见的机会呢?”

说着,她是真的感伤了,在苏州过了十五年的快乐生活,有那么多知己好友,竟然就要分离了。

“阿弥陀佛,小施主,有缘自会相见。”

李扶音懒得听他说什么佛家俗语,她有心想跟他打听这一年的经历,又想起宁如薇在等她了,遂起身告辞。

“师父,我先走了,你记得把你这一路的见闻记录下来,我到时候让人来拿。”

“阿弥陀佛,小施主,我明天还要出远门。”

“我问净水了,他说你老寒腿复发,最近在要留在这里修养。

出家人不打诳语,您犯戒了。”

通禅还是平淡的表情,只是眼睛带着一丝笑意,他点了点桌面的纸条:“刚刚收到的消息,有老友邀我相聚,我在一刻钟前同意了。”

李扶音怀疑地打量他,无奈找不到破绽。

“那我明天让人给你送药过来,您可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好,小施主慢走。”

李扶音回到正殿,宁如薇拿着一根签文在解。

她走过去,就听到解文的住持在说:“万事有望皆如意,福禄双全寿与财,施主保持本心,切莫心生嫉妒,你会事事顺心的。”

宁如薇点头道谢,她向李扶音挥手:“阿拙,你要求签吗?”

“不了,我阿娘给我求过了。”李扶音又跟住持问好,“住持师叔好久不见。”

对方念了一声佛号,语气温和:“小施主好久不见,你气色不错,看来是大好了。

只是根基不稳,还需好好调养,不可劳累过度。”

“阿拙记住了,还要多谢住持师叔给我找的老神医,在此谢过了。”


这是在向他宣战啊!

真是个好弟弟,他早该想到的,一个肚子里生出来的兄弟,两人的喜好能差到哪里去?

何况九娘是如此的独特,对枯燥无味的两人来说都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接下来,就看谁更能获得她的欢心罢了。

如此想着,季允宸坐远了一点,两人之间的位置能再多出一人,他能明显感受到少女松了口气。

他宠溺一笑,只当没看到对方的动作,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放到她手上。

“九娘,想先学哪本书?”

李扶音哪本书都不想看,她觉得整个房间都充满了男人的气息,似乎无声无息地缠绕着她。

“我都不想看,我想去玩!”

季允宸也顺着她,提出一个建议:“我知道有处花园,那里的百花已经盛开了,我带九娘去看看,可好?”

“有什么新奇的花吗?”李扶音有些感兴趣,她站起来就要往门外走。

“等等,先穿件披风,小心着凉!”

说着,季允宸拿起一旁黑色的披风,就要穿到她身上。

李扶音弯腰避过,一眨眼,手中凭空出现一件雪白色的披风,她笑着开口:“我穿我自己的就行!”

季允宸没有遗憾,上前帮她系好披风的绳子,然后牵着她的手离开房间。

他所说的花园在他的私宅里,昨日他让工匠们加急赶制完成的,虽然没有御花园那么繁华,但是整个设计都是由他亲自动手的。

要说为什么没有带她去御花园,季允宸侧身看她,掩盖心中的急躁,他可是记得少女说过不喜欢皇宫的,若是不小心发现了他的身份,说不定会被季允泽趁虚而入。

至于放弃,季允宸眼里划过一丝淡淡的冷意,他生性霸道,善于伪装,可不是什么甘于奉献不图回报的好人!

李扶音敏锐地发现他的情绪有些不对,她抬起头望他:“七郎,你怎么了?”

“没事。”

季允宸高大的身躯挡住微凉的春风,把她笼罩在自己的怀里,两人来到他的私宅。

虽然说是私宅,但是面积并不小,亭台楼阁,雕梁画栋,一派大气恢弘的建筑格局,他一路给少女介绍布局,不动声色引导她代入主人翁视角。

“九娘,前边有个鱼塘,你若是闲着无聊,可以来这里喂鱼。”

“这些都是常见的花卉种类,之前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就把长安知名的盆栽拿过来了。”

“九娘,这是玉重楼,花匠最新研制的牡丹品种,我给你戴上,可好?”

李扶音顺着他的介绍打量四周,眼里皆是惊叹。

“七郎,你下过江南吗?

这里整体的布置既融合了江南的山水韵味,又带着长安的奢华气势,两者融合,竟然一点也不显得突兀。”

“江南倒没去过,我只是直觉你会喜欢这样的风格,所以亲自动手改了设计图纸,怎么样?满意吗?”

季允宸眉眼带笑,一副求夸奖的模样。

“我满不满意不重要。”李扶音斜睨他,“毕竟,我只是一个客人,你没必要迁就我的喜好。”

隔着朦胧的面容,李扶音明显能感受到男人的情绪有片刻的暗沉,很快又消失不见。

“九娘。”季允宸停下脚步,与她对视,语气有些委屈,“你我之前有过约定,若是两情相悦,就结为夫妻,你这是要爽约吗?”

李扶音有些心虚,总觉得自己变成了渣女一般,占了男子的便宜却不想负责。


翌日清晨,李扶音从床上起来,她恍惚间觉得自己忘了些什么,不过想起今天的正事,压下心中的顾虑,让知春伺候她起身。

“阿爹出门了吗?”

知春用温和的手帕给她洗脸,将柳枝牙刷递给她,一边回答:“大人昨晚宿在正院,现下还没出门。”

李扶音了然,今日是李朝行休沐的时间,刚好能解决退婚一事。

知春给她换好衣服,突然,她鼻子微动,有些疑惑,女郎身上的气味怎么有些陌生?

难道下面送过来的香料换了?

“女郎,你喜欢新换的香料吗?”

李扶音只当她随意一问,她嗅到衣服上的味道,点点头:“让下面的人继续用这个味道吧。”

随后,看着镜子上那个明艳大方的少女,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带着知春来到正院。

她带着婢女穿过形状奇特的假山,池塘上还隐约看见金鱼摆动的尾巴,踏上游木长廊,再走不久就来到一处院落。

宋嬷嬷似乎早就知道她会来,站在门前和守门的婆子聊天,等看到她的身影,急忙迎上来。

“哎哟,奴婢的小女郎啊,春日寒峭,您怎么也不多穿几件衣服出来!”

随后她又看向知春:“你这小蹄子,是不是偷懒忘记给女郎准备汤婆子了?看我不收拾你!”

言罢,就要上前拍知春的肩膀,李扶音笑着拦下她的动作。

“宋嬷嬷,你摸摸,我身上暖和着呢,身子一点都不冷。”

“真的?”

宋嬷嬷轻轻触碰她的掌心,见温度正常才放松下来,她一脸的欣慰。

“看来老神医的医术还是不错的,他说女郎及笄之后就恢复常人的健康水平,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一边说着,宋嬷嬷一边将她引到西次间,李朝行和宋玉晴已经坐在餐桌旁了。

“阿拙,过来吃饭,今天都是你爱吃的。”

李朝行又看到她身上只披着一件单薄的如意织锦斗篷,眉头皱了起来:“怎么穿得如此单薄?”

“阿爹,我现在身子已经好多了!”

李扶音感受到房间的暖气,把斗篷拿下来递给知春,接过侍女的温热布巾擦手,这才坐到宋玉晴身旁的位置。

宋玉晴上手触碰她的皮肤,果然,已经没有之前的冰冷。

她笑着对李朝行说:“看来阿拙的身体已经大好了,夫君可要好好感谢老神医。”

李朝行打量了一番小女儿的气色,见她穿着嫩绿色的烟笼梅花百水裙,一头青丝用蝴蝶步摇简单绾起,脸颊两侧有浅浅的红晕,对比之前的苍白,确实明艳许多。

“阿拙现在已经长大了,爹爹每月多给你十两银子做零花,女郎就应该多打扮一些。”

宋玉晴嗔他一眼:“夫君这是当我不存在?阿拙的衣裳首饰我都准备好了,若不是想着返京,我能装满阿拙的库房!”

“这怎么能一样!”

桌子底下,李朝行与妻子两手交握:“夫人是夫人,我是我,这是我给阿拙的零花,给她买些小玩意的。”

李扶音只当看不见中年夫妻的秀恩爱,她爹娘是青梅竹马,即使这样,李朝行身边还是有两个姨娘伺候,她也有两个庶出的兄姐。

她儿时有些天真,以为家里面只有他们一家五口,父亲跟周围的叔叔伯伯都不一样,惹得宋玉晴一阵嘲笑,她抱着软糯可爱的小女儿。

“傻阿拙,我们这些士族怎么会允许你父亲只有一个女人呢,士族以人立本,只要孩子够多,总有那么一两个能走到高处。

而生育孩子这么辛苦的事情,总不能全部交由主母一人承担,你阿爹还算不错,只有两个长辈安排的姨娘,要不然,你们也不能如此轻松长大。”

那时候的李扶音抱着姐姐李扶华给她缝制的玩偶,仰头问她:“那阿娘难过吗?如果我有玩具,我不喜欢与他人分享!”

一旁缝制抹额的李扶华吐槽道:“看来阿爹阿娘给你取的小名挺好的,拙,可不就是笨的意思!

这世上哪个男人没有妻妾,有些还在外面养着呢,要是我嫁人了,我才不会贪图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只要权势富贵在我手!”

彼时李扶音已经被李朝行带着启蒙,她有理有据地反驳:“笨蛋阿姐,阿爹说了‘拙’是自谦,希望老天爷看在我这么谦卑的份上,不要带我走!”

“好好好,阿拙说的都对。”李扶华捏了捏她的脸蛋,郑重承诺,“我们阿拙要健健康康的,阿姐以后带你过上好日子!”

宋玉晴教养女儿从来都是开明的,此时的她回忆起两个女儿幼时的打闹,心里难得有些愁绪。

拍开丈夫的手,宋玉晴吩咐宋嬷嬷安排人上菜,一家三口安静地享受早膳。

“夫君,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成家退婚?”

饭后,宋玉晴用茶水漱完口,她放下杯子,眉眼间流露出不满:“成家那小子公然在李家和侍女调情,我绝对不会让阿拙嫁给这样的男人!”

“夫人莫生气,我今天就把聘书送还给成家。”

李朝行用手帕擦干嘴角的水渍,神色平静地扔到一旁。

“记得带上大夫给成南业和他的侍女把一下脉,免得到时候把污水泼给我儿。”

“我晓得,最近都没有好好锻炼身体,竟然让一些鼠辈看轻你,阿拙,阿爹现在就给你出气!”

李扶音坐在一旁看着父母为她谋划,她笑着点点头:“我相信阿爹。”

虽然有些遗憾不能亲眼见证渣男的下场,但是李扶音在自家阿娘的眼神威胁下,把李朝行送到院子外边,路上两人还低声谈了些什么。

目送他离开,宋玉晴和女儿走回厢房。

“阿拙,你不会现在还想着未来夫君只有你一人吧?”

她轻拍李扶音的胳膊,有些恨铁不成钢:“你看看这世家大族,哪个只有夫妻两人的,就算是有些余钱的穷人,还会去花楼找姑娘呢。

听阿娘的话,咱们别寄希望于情情爱爱的,跟你阿姐好好学学,她现在过得多好,即使女婿身旁有贴心人,但是掌家大权掌握在她手里,现在怀了孩子,要是这胎是嫡长子,她后半生就有指望了。”

李扶音有些茫然,类似的话她已经听了十几年,若不是前世十几年的红旗教育太过深入骨髓,她也许会顺从下来。

不过,对上宋玉晴担忧的眼神,她微微一笑:“阿娘不必担心,姑祖母的下场在那呢,我不会相信所谓爱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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