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临走前给程伽的玉佩,用作保命的筹码,如今却不知所踪,事情的走势向来握在自己手中,突然脱了轨,不尽人算,他格外担心程伽的安全。
他没注意,那大汉不知和宁茑萝说了些什么,她细眉微蹙,眉心低垂。
各有心事的两人,今日的兴致都不太高,酒馆还未打烊,陆危亭便往外走,只匆匆搁了一句,“晚上不必等我,我处理些事情便回来。”
宁茑萝淡淡的哦了一声,等她收拾好东西这才往竹林深处的木屋走。
回到家仍旧是魂不守舍的,她盯着案几上的骨笛好一会,有些烦躁,便往床榻前走,身子躺在那雪白的狐裘上,像是被触动了什么记忆一般,凝滞半晌,不争气的在榻上滚了一圈,突然有点想借酒消愁。
她不是东都人,不知他们的风俗习惯,但却明白,男子的玉佩送给一个女子的含义,她内心忽而有些酸涩。
白日听到这话时,她还能强装镇定。
若说心里没有不舒服,可心头那抹挥之不去的烦躁出卖了她。
陆危亭回到木屋时,并未着急推门,西窗烛火灭了干净,他心下想着,她已经歇下了吧。
他现在已经得了蘅芜世家的支持,按理说早就可以离开了,可他逗留多日,竟生出些乐不思蜀的兴味来。
以利用为开始的这段露水情缘,早该断的干净了。
他城府深沉,这种勾心斗角利用之事,他做的最为顺手,而她又最恨欺骗,对于风月事太过单纯鲁莽。
他们属实也说不上般配啊,偏偏命运又纠缠到了一起,或许真的是大勇者,有偏爱吧。
公子面若桃李,惊鸿一瞥是短情,少年心事当拂云,他笑笑,从袖口取出一封书好的信,卡在门栓处。
那日风雪夜,他说他会回来,那句等我湮没风雪间,她未曾听的几分真切,他却回来了,今日,他说他会回来,她带着满腹疑惑想问,他却要走了。
蘅芜最不缺的就是精壮的马匹,陆危亭骑着马到了弥江岸,那摆渡人正靠在船边假寐,马匹一声嘶吼,他惊醒着抖了抖身子,“公子…可是要过江?”
他将马拴在木桩上,给了些银子,俯身上船时冷不防从身后飞来一支冷箭,唰唰几声又有不少紧随而来,每次擦过陆危亭的衣袍和面颊,将简陋的船只射成了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