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角忽地绽出一抹冷笑。
“上次我就同你说过不用了,现在我再说一遍,大可不必。”
“那段时光就当是我送你了,都止步吧,我永远讨厌你。”
她一字一句,声声清晰,是打在他心底一生都散不去的潮湿。
沈诗怡忐忑地等了两天,都不见顾怀安来询问。
终于按捺不住,在一个晴朗的午后,看顾怀安一如既往地在厨房刷碗,主动开了口。
“你,不想问我点什么吗?”
顾怀安挺拔的后背愣住,沈诗怡绞着手指道。
“那个,如果你反悔了或者想冷静一下什么的。我都可以理解的。”
“你放心,我们之间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会跟别人解释好,不会让你难堪。”
固执守旧,是几乎每个军人都有的特征。
眼下文风并不开放,贞洁依旧是婚嫁时最看重的东西。
顾怀安慢条斯理地将手洗干净,将沈诗怡推到沙发坐下。
随意脱掉上衣,单手解开白衬衫的第一颗扣子,一双黑如宝石的眼眸专注地盯着她看。
“如果我在意这些,当初就不会出手帮你。”
“我从小就在严格的家庭里长大,不敢反抗命运,逐渐被养成了服从命令的天性。”
“直到那天去安市,旁人都在夸方城如何对你好。你却只是轻轻一笑,说了那句让我醍醐灌顶的话。”
沈诗怡歪着头想了想,突然记起来,她那天说的是。
“不,这是上位者对下位者霸凌般的施舍,我不需要,我会自己拯救自己。”
顾怀安眼里含着淡淡的笑。
“那一刻,你在我眼里发着光。”
欣喜撞在心间,她的心突然狂跳起来,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
“你真的不嫌扎手,愿意捡起支离破碎的我吗?”
许是两世被爱情蹉跎得不再抱有希望,她自嘲地苦笑了下。
“我这样破碎的人,爱我的人要一片片捡起来爱我,实在辛苦。”
他嘴角漾起淡淡弧度,像在与朋友闲聊一样轻松自在。
眨眨眼,满眼笑意地告诉她。
“爱你的人会美滋滋地边捡边喃喃,这片是我的,那片也是我的。”
一瞬间,沈诗怡连心尖尖都开始滚烫起来。
当晚,方城再次敲响门。
神情憔悴却前所未有的轻松。
“诗怡,我跟白玉雅离婚了,我们再重新开始好不好,我发誓,这次我定不……”
话没说完,沈诗怡就“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当晚,那个不可一世的方总,眼眶通红地跪在雨夜求她。
“诗怡,你能不能再看我一眼?我求你了,这次我是真的真的悔过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一整晚都紧闭的大门,代替她说不用了。
只是让他知道少许真相,他就发狂了吗?她的报复才刚刚开始呢。
往后余生,她要方城每天在愧疚悔恨中惶惶不可终日。
天黑天又亮,人来鸟不惊。
方城在门外跪了一夜,终于在细雨连绵的清晨,等到照常出门的沈诗怡。
他朝她的方向膝行而去,细密的雨水从眼睫汇聚层豆大的水珠,而后坠落。
喉结浅浅滑动,声音很轻。
“人的习惯一旦养成了就很难改变。你看,即使你声带受损,还是习惯了每天清晨出门开嗓。”
“所以诗怡,别逃避我,我们曾经那么好,我不相信你不爱我了。”
“我还是你的方城哥哥,我可以慢慢等的,等到你再重新接纳我的那天。”
他眼底真挚诚恳,带着十二分诚意的悔过。
可那又怎样呢。
沈诗怡声音清脆,带了点温柔,却极有力的,一字一字砸在心上。
“方城哥哥和你,怎么会是同一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