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开那扇破旧的院门,紧紧攥住麻绳编成的门帘,用力向内一扯,门帘上扑落的灰尘迷住了我的眼睛。我用袖子轻轻一抹,再度凝神朝前走。庭院里遍布枯黄的草茎和死得僵硬的麻雀骨架,有一股野狗啃噬腐肉后遗留的腥味。我深呼吸,朝自己搭建的招牌前挪了几步。
我一边用脚拨开那层厚积的淤泥,一边低声嘀咕: 这年头能找上门来的客人,想必不惧鬼神。希望今晚能开张。
我轻咳: 各位若再不现身,我就要打烊了。
一个佝偻的身影飘忽着出现在墙角,手里拎着一盏油灯,灯罩缺口处还滴着不知名的褐色液体。他轻轻晃动油灯,发出的亮光宛如将死的萤火虫。
那人声音沙哑: 你这里,可真开门做生意吗。
我后退半步,向他抬了抬下巴: 来者是客,怕不怕?
那人抖着灯: 不怕,但我来这里,是求个活路。
我点头: 进院里说。
我走过铺满石块的过道,来到一块破旧木板搭起的小台阶上。板下浸着暗红色液体,我每走一步都能听见吱呀吱呀的腐朽声。
佝偻男人低头看那红色痕迹: 这是血吗。
我抬眼: 大概是去年淹死的老鼠爬过留下的,也可能是人血。我没细问过。
他紧了紧握油灯的手,不再言语。
我推开木门,里面是一间像祠堂又像地窖的暗室,横梁上悬挂了好几颗灰扑扑的干草团。进门口的地面被挖出一个大坑,里面散放着许多破损的器皿和斑驳铁钩。惨淡的烛光忽闪,一阵风吹来,火苗一下拉得老长,映得那坑里一片诡异暗影。
我将墙上挂着的竹帘抽下: 别看了,往里走。我这儿是Spa馆,讲究放松。只要遵守规则,就能在荒年里舒舒服服活到明天。
他放低油灯: 你要我守什么规则?
我绕过一把破木椅子,随手翻起椅背上的麻布: 第一,每位客人进来时,都要先把自己最值钱的物件丢进门口的坛子里,算是预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