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雷纹时,前世记忆汹涌而至:车祸那夜副驾驶座上的青铜灯,灯柱底部正刻着同样的符号。
“姑娘聪慧,可惜晚了三年。” 陆衍的声音从树梢飘落。苏沁抬头,见他倒悬枝头,剑穗与长发一同垂落,惊起栖鸟簌簌。月光将泪痣染成银色,此刻他眉眼不似画像中肃杀,倒像她大学时喂过的流浪猫——看似慵懒,爪子却始终藏在肉垫里。
“三年前钦天监夜观星象,说荧惑守心需贵女镇命。”他翻身落地,玄氅掠过她绣鞋,“礼部选了八位世家女,如今只剩你还站着。” 苏沁握紧鱼符残片,豁口刺入掌心:“所以太子娶的不是陆明璃,而是活祭品?” 陆衍突然轻笑,虎牙在夜色中一闪:“是祭品还是执刀人,要看姑娘敢不敢烧了这局棋。”他弹指击碎匣中铜灯,飞溅的碎片里竟露出张泛黄婚书,新娘名讳处赫然写着:“沈氏阿沅”。
那是她在昭平侯墓中发现的名字,刻在断裂玉禁步内侧,笔锋缠绵如刀。
五
五更梆子敲响时,苏沁在妆匣暗格发现了血玉镯。 镯身内壁用金粉写着“淮安”二字,与她前世修复的淮安王金印篆文相同。镜中忽然闪过模糊人影,朱红宫装少女握着莲花簪刺向咽喉,血珠溅上菱花镜—— “阿姐!” 她猛然回头,只看见采菱惊恐的脸。小丫鬟手中端着的桂圆茶泼湿了吉服,褐黄茶渍在凤凰尾羽上晕开,像极了古墓壁画褪色的痕迹。
“姑娘……姑娘方才的眼神,和夫人临终时一模一样。”采菱抖着嗓子为她更衣,“侯爷差人送了新裳来,说是按您旧年尺寸裁的。” 展开的裙衫是雨过天青色,袖口绣着振翅仙鹤。苏沁抚过鹤眼处的金线,突然记起陆明璃棺中那具蜷缩的骸骨——颈椎断裂的少女,指骨死死扣着半只鹤形香囊。
檐下风铃骤响,送来前院隐约的锣鼓声。三日后,那顶通往东宫的花轿,究竟是黄泉路,还是通天梯?
第二章·鹤影杀
一
大婚前夜的雪下得绵密,细碎的雪籽扑在茜纱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