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是《四嫁》的是作家佚名的作品,讲述主角李宣之公主的精彩故事,纯净无弹窗版阅读体验极佳,剧情简介如下:...我此番去赴宴,赴的是大公主的宴。
上京城虽大,年逾二十且又云英未嫁的贵女,实是一只手都数得出来。
我很荣幸,与大公主同在这一只手上。
大公主未成婚的缘由与我又有些不同,她不嫁,是自己不想嫁。
大公主身居高位,格局自然也是高的,天下好男儿尽在她眼中,春风吹,春风吹,自是纸迷金醉,人生苦短,有乐自当及时享。
其实我一开始与大公主,也并非十分交好。
她是皇亲国戚,我看她犹如看那高山,敬畏多于亲近,岂敢轻易交心。
随着年岁渐长,我那些闺中密友陆续都嫁人了,再见面时,三句寒暄下去,话题总绕不开孩子。
有苦恼成婚半载腹中仍无动静的。
有抱怨孕期辛苦的。
有烦恼麟儿吐奶的。
也有忧心小儿夜啼的。
非我不喜婴孩,只我一个黄花大闺女,纵使博览群书,在这些话题上,也是有心无力。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此时再看大公主,便觉倍感亲切,慢慢便走得近了。
这日长公主府中,依旧姹紫嫣红,正值阳春三月,牡丹开了一丛又一丛。
我去得早,公主府里还没有旁人,只见漫天花海中,大公主金钗红裙,美得浓墨重彩。
一面首抚琴,一面首舞剑,一面首煮酒,好不逍遥自在。
见到我来,她略直起身,下巴微抬:还以为你今日不会来了,都没备下你爱喝的茶。
我躬身行礼道:退婚这样的事,于我已是吃饭一般的寻常,退了便退了,殿下的约却是一定要赴的。
大公主笑道:你倒是洒脱,依本宫看,你这些年折腾来折腾去,尽是做的无用功。
我心里发苦:殿下说的是。
大公主又道:你我情同姐妹,我亦是真心替你打算。
京中与你一般年纪又未曾娶妻的男子,实在不多,要么像李宣之一样,心里头有人了,要么身有隐疾,再不然,正妻早逝,你总不能去给旁人做续弦罢。
便是他们想娶,你又敢嫁么?
思来想去,你情路坎坷,不如换条路走。
本宫府上面首众多,俱是知情识趣的可心人儿,你若有喜欢的,我送你两个拿去解闷罢。
大公主这话前半段,实是字字在理。
然这后半段,我却不敢苟同。
人和人是不同的,大公主能有这般潇洒,多半是因为她有一个皇帝爹,没人敢说三道四。
而我爹,当朝文渊阁大学士,张口之乎,闭口者也,动不动就要请孔圣人,平生最是循规蹈矩,怎能接受自己的女儿领了两个面首回去?
然而,拒绝人,也是一门学问。
我说我不敢要,未免显得有贼心没贼胆。
我说我不喜欢,又不免得罪大公主一番好意。
心念急转,我下意识便道:多谢殿下,只是我已有心上人了。
大公主手上一杯酒险些没拿稳,甚是奇道:你……这是何时的事情,本宫怎的不知。
……那是一个不可能的人,是以我压在心里许多年,不曾对外说过。
话到这里,我顿了一顿,又道:此番李家郎君逃亲,说起来,我还松了一口气,私心里,我总是更念着那个人一些,想同他保留一分可能的。
一番话讲完,不仅客客气气拒掉大公主,还在李宣之处找回两分体面,我心中甚是得意,面上却又挤出两滴泪来,握住大公主一双手真诚道:上述所言种种,发自肺腑,还请殿下替我守住这个秘密,知微感激不尽。
大公主陡然窥得一段女儿家心事,难免动容,默然片刻,亦回握住我,道:你且放心,本宫晓得你的苦衷。
好了,时辰也差不多了,宾客将至,本宫先去更衣,你且随意逛逛,莫要拘束了。
大公主一走,她那三个面首也跟着离去。
几个侍女走过来,七手八脚把那些用过的酒盏收下去,又换上果子茶点,重铺皱乱的绒毯。
大公主不在,我也不好独饮,遂而站起身,就近赏起花来。
殿下面前我故作潇洒,可天下女子,谁又能对一而再再而三的退亲无动于衷。
望着满园的***,我情不自禁想起一句诗来,有道是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遥想我十五岁将将及笄,琼华宴上,也曾一舞名动天下,上门提亲的少年郎几乎将我家门槛踏破,谁承想我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平心而论,三嫁未遂,故而都是那水性杨花的男人的错,但同样的事再三重演在我身上,我也不得不反思自己,难道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将自己过去五年的言行细细思量一遍,最终得出结论,好像还真没什么不得体之处。
或许当真是我命中无红鸾。
罢罢罢。
我幽幽地叹气,身后响起脚步声,回头看去,迎面撞上一对***。
年长的那个,梳着妇人发髻,满头珠翠晃得我眼花。
乃是礼部尚书家的姑娘,姓冯名素瑶,历来与我不对付。
边上那个姓冯名素婉,是她同胞的小妹。
果然,冯素瑶一见到我,率先就皱起了眉头,随即顿了一顿,像是想起什么好玩的事,掌心掩着唇轻笑起来。
宋知微,前几日整理库房,寻出来一柄上好玉如意,原想着用来贺你终于大婚的,没想到李家那位公子听到要跟你成亲便跑了,当真是……好事多磨。
说罢,她又转向胞妹,小声训斥。
素婉,你也到议亲的年纪了,可不能学你知微阿姐一般眼光高。
你知微阿姐美若天仙,莫说三嫁,便是四嫁五嫁都当得起的。
你不过中人之资,好好相个良人,嫁个一回就够了。
冯素婉低低称是,唇边却浮起一抹不自觉察的讽笑。
这般看轻的笑,这几年,我已然见过很多回。
退过亲的姑娘,总是矮人一截的。
闲话听得多了便不觉生气,不仅不生气,甚至还有些平静。
我淡淡道:尚书家的小姐果然懂礼,承蒙赞我一句貌美,多谢。
冯素瑶岂是真心夸我美若天仙,闻言一窒,两条长眉往上竖起,气急道:宋知微,你脸皮怎这样厚,怪不得退了那样多回婚也不当回事,我若是你,定要羞得不敢出门,更别提来参加大公主的宴席了。
有什么羞不羞的,我得父母宠爱,自幼金银堆砌,名家教养,十数年精心栽培,若只为了嫁个好人家,那我堂堂宋家嫡女,同窑子里等着卖出身价的姐儿有什么区别?
我昂首拂袖道:更何况,我是顶顶好的姑娘,我在婚前认清负心人,是我的福气,旁人错过我,倒是他们的损失。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抚掌声。
但见来人是个少年郎,长眉微挑,双眸明亮如星,腰间革带束出一身英气,不过闲庭信步,却如利刃出鞘,叫人不敢逼视。
我微微怔住,总觉来人面熟,不知在何处见过。
却见冯素婉已经盈盈地拜了下去。
见过侯爷。
来人没甚表情应了,负手走过,又顿在光影最浓处,回首笑道:阿姐,那边有苍蝇,你不过来么?
冯氏姐妹的表情一时变得尴尬。
而我脑中轰然一响,终于从记忆深处觅得一张故人面容,想起这俊俏凌厉的小侯爷是谁。
原是萧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