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血液顺着她的掌心滑落，我好心提醒他。
她却不顾还在流血的伤口，将负责我的医生喊来。
秦初妍本就面容清冷，此时手心淌血，声音夹杂着滔天的怒火。
“你不是说，他只会受点刺激吗？”
“为什么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
医生吓得屁滚尿流。
“或许……或许是用药太过频繁，损伤了病人的脑部神经……”
“所以才会引发失忆的症状……”
她没再说话，秦初妍却脸色发白。
染血的手微微颤抖。
“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恢复记忆吗？”
秦初妍像是要杀人般，眼神死死地看着她。
“或许……或许让病人多接触之前熟悉事物……恢复记忆的可能性便又大了些……”
哦，果然不是真正的医生。
连治疗方案都说的迷迷糊糊的，药也开不出来。
秦初妍像是变了个人般。
日日夜夜地跟着我。
“怀远，你看，这是小雨，我们的孩子。”
女人小心翼翼地将怀中婴儿递到我的面前。
孩子才六个月大，白皙的小脸肉乎乎的。
此时睁着一双大眼睛，懵懵懂懂地看着我。
我只随便瞅了几眼，就让她抱回去。
女人却急红了眼，嗓音哽咽。
“怀远，你连孩子都不要了……”
“那我，也会被你毫不留情地舍弃吗？”
我拿着画笔的左手又开始动了起来，神色平静:“孩子一直被我哥哥养着。”
“离开他这么久，她该害怕了。”
女人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没了声响。
唔……这张栀子花比前几张画的更好一些。
没错，我又开始画画了。
虽然右手拿不起画笔了，但我可以学着用左手。
我一直在反复画着栀子花，像是着了魔般。
心里有道声音一直在说，栀子花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摸不着头脑。
“弟弟，你可真是使得一手好计谋。”
来人的语气极尽嘲弄。
“欲擒故纵？”
他冷笑着:“可惜了，我和初妍的孩子快要生了，她是不会上钩的。”
我连眼神都没分给他一个，手下的栀子花渐渐成型。
他像是有些恼怒，又忽然笑开:“弟弟，初妍只会生下我的孩子了呦。”
“小雨死啦。”
手中画笔一顿，一条线画歪了。
栀子花像是从中间被人生生撕裂。
我垂下眼眸，重新拿起一张崭新的稿纸。
“你难道不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他像是看不透我究竟是装不在意，还是真不在意，声音抱怨，眼里却满含笑意。
“都怪那孩子半夜哭闹，我以为她是饿了，就给她冲了杯奶粉。”
“我也没想到小孩子那么娇贵，连烫一点的水都不能喝……”
他轻轻抚摸着手上的红绳，温柔地说。
“不过现在知道啦。”
“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我和初妍的孩子的。”
怪不得这几天秦初妍没在我的跟前晃悠。
她估计心虚得都睡不好觉吧。
那孩子就算侥幸活下来，在这个不幸福的家庭中长大，恐怕也是痛苦。
死，或许是另外一种解脱吧。
我释然了。
